小女孩很可爱,接过了草蝴蝶后说了句甜甜的“谢谢”,将一旁的祝英台都萌化了。可惜祝英台伸手去摸她小脸的时候却被后者的哥哥一把拉走了,还用一种看变态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时候祝英台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一脸麻子,面色萎黄的瘦小男人的样子,顶着这样一张脸去哄人家小女孩,不被她哥哥当成拐子才奇怪。
也不怪她,这一路上梁山伯对待她犹如平时一般,半点没有因为这张难看的脸表现出不适或者前后态度的不一,让祝英台都忘了自己乔装了。
“梁山伯……”
祝英台一言难尽地看着梁山伯。
“嗯?”
“这一路上真是难为你了!”
祝英台心有戚戚焉地拍了拍梁山伯的胳膊。
梁山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祝英台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既然搞不清楚,索性不多想,只知道笑。
有了这个小女孩开头,就不停的有小孩子来找梁山伯要草编的玩意儿,梁山伯脾气好,加之也不知道要在城门口等多久,车上剩下的草茎也多,就随手拿起几根,给小孩子们编。
祝英台也是个性格随便的,坐在那闲着也闲着,拿了一根草茎,坐在梁山伯身侧,也跟着学着编。
当鄞县县衙的人来接“县老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新任县老爷在骡车旁被一群小孩子包围的样子。
“古有刘备贩草鞋,今有县老爷做草活……”
鄞县县衙的主簿牛大胆看着这场景,噗地笑了。
“听说只是个没底细的,得了太守府赏识才被送到这里来接烂摊子,谁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
本县的典史不以为然地说。
“还要我们来迎接,简直……”
“休得再说。”
暂时代任县丞一职的杨勉连忙打住了几个同僚的话头。
“这位是会稽学馆出来的,能在那么多庶人之中出头,哪怕只是因为得了太守府的赏识也不容小觑。太守府那位可是世子!”
其他几人见县丞居然这般正儿八经,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原本这位鄞县县令不来,这位本县出身的大户是最可能成为县令的,毕竟他是过去的县丞,旧县令下台后,他虽也没了县丞的职,但为了本县的县务却一直办着差。
他们几个也是为了讨好他才刻意贬低新来的县令,谁知他假模三道的充好人,还把他们训了一顿。
于是各怀心思的几人簇拥着到了骡车下,在杨勉的带领下,向着骡车边的梁山伯拜服了下去。
“参见县令大人!”
这些人的举动吓了孩子们一跳,入城的队伍里喊孩子的声音络绎不绝,一时间梁山伯身边的人作了鸟兽散。
祝英台见人来了,终于精神一震,推了下身边的梁山伯。
“我以为县衙里只会派一两个管事的来……”
梁山伯看着面前七八个吏曹,有些意外地说。
“你们竟都来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哪里,县令大人新上任,岂能怠慢?”
杨勉表情诚恳:
“鄙人是上任的县丞杨勉,如今暂代县丞一职,县令大人上任,鄙人也可以卸下重担了!”
祝英台搞不清上任的这任的区别,看了眼梁山伯,却见梁山伯上前将他搀扶起,好生宽慰了几句,两人宾主尽欢。
杨勉见梁山伯并没有带着“大队人马”,存着将人从上换到下的心思,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看了梁山伯身边的祝英台一眼,疑惑地问:
“这位是?”
“我上任的仓促,来不及备齐一干曹吏,这是我暂时寻来的算吏,也可身兼书吏,先做些算账和抄写的差事。”
梁山伯解释着。
“哦……”
杨勉看着这算吏怎么看怎么别扭,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此时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疑惑,恭恭敬敬地迎他们入城。
马文才的侍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赶车前对他们嗤了一声,似是不理解接个人还要磨蹭一两个时辰是什么情况。
他在太守府任职,若是遇见衙门里动作这么慢的,人早就被辞退光了。
梁山伯的原意本不是这般兴师动众引人注目,无奈县丞带着仅剩的班子都来了,也只能承了他们的好意。
在经过城门时,那城门官依旧伸手要梁山伯的城门费。
“既然是新任的县大人,那就不必两百四十钱了,就给一百钱吧。”
城门官似乎遭受了好大的损失一般说着。
“上面有令,只要不是士族,入城一律都要城门税,我看这位令公也不像是士人的样子,我也不好破例。”
那杨勉是个精明的,当即也不多说,抢先掏了钱囊将钱付了,也不邀功。倒是梁山伯在路过城门官时,若有所思地说:
“鄞县周边大县云集,位置也好,照理说应该是商旅往来密集之处,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只是个下县,如今看来,这城门税太高也是缘故……”
“县老爷说笑了。”
几个卒子勉强撑住笑意说。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若你们将城门税放的低一些,来的人自然就多了。即便是商人,也都听过薄利多销的道理。现在收的重,无异于杀鸡取卵,除了必须入城之人,来往的客商不会入城,你们收的钱只会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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