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_祈祷君【完结】(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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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石头,终于重重地砸了下去。

  听到祝英台说自己的字一文不值时,刘有助的心中原本还有些希望,可听到马文才的“宣判”,刘有助恐惧地流着眼泪,难以自持地尖叫着:

  作者有话要说:

  “马文才抢了我的字就一点事没有,我偷了废纸就是斩手之罪!我只是想学点东西啊!梁山伯,梁山伯,求你替我求求情,你也偷过字,你也偷过字不是吗?”

  刘有助是涕泪的脸看向梁山伯,那张原本就普通的脸上如今脏污又卑微,并不能让人生起任何同情之心,只会觉得更加可悲。

  马文才和祝英台不由自主地向梁山伯看去。

  梁山伯没有反驳,而是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谎。”

  梁山伯的话像是给了刘有助最后的勇气,他就这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哭喊着:

  “当年你偷了字,不但没被罚,还被老贺馆主收归门下,后来那么多人偷过字……呜……”

  “我从没有你们这样出仕做官的野心,我只是个想学好字的人,当个书吏,养活家里人……这么多年了,我连家里的田都没种过……家里供着我读书,弟弟妹妹却要种田,我只是想好好养大他们……”

  “你在来甲馆之前,为何不想这些?”

  傅歧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心软,外厉内荏地吼道。

  “今天你偷的是纸没错,明天要是放火呢?后天要是不甘来杀人呢?谁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

  “万一你是偷完了纸再来放一把火,祝英台和我们就要都死在这里了!”

  小剧场:

  心情很沉重,小剧场被我内心的黑洞吞没了。

  第35章 犹记当年

  从刘有助的怀里掏出纸的时候开始,梁山伯的脸色就一直很是苍白。

  但这种苍白并不是被戳穿了某种不堪或是被人当面职责而产生的苍白,而更像是明明看着悲剧再一次发生却还是无法阻止的无力。

  傅歧在咆哮,马文才在沉默,祝英台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袖子,将好好的衣袖绞的皱皱巴巴,却毫无所觉的继续在绞着。

  每个人都有对刘有助的不同看法。

  看过所有人之后,梁山伯的目光还是放在了马文才身上,因为他知道在场这么多人里,只有马文才的话才算数。

  祝英台年少心软,若是将刘有助交给他,肯定是偷偷放了。

  马文才的人费尽心思将他抓回来,并不是为了将他放掉的,所以刘有助不会被交给祝英台处置,哪怕他才是“苦主”。

  傅歧现在吼得欢,那是因为刚刚祝英台阻止他以“罪人”的身份给刘有助定罪,更拦着他不准他揍刘有助,被拂了面子。

  他本身对这种人和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在这里为难刘有助,也不过就是让祝英台看看,他的这种“妇人之仁”有多么愚蠢罢了。

  他也是软心肠,真让他把人送进官府斩手,怕是做不出来,最多把人揍个半死了事。

  但他并不会揽下这事。

  唯有马文才,虽然年纪尚轻,却已经有了未来权贵上流的雏形,无论是从平时的一举一动,还是他约束自己和他人的标准,都更像是个成年的士族高门,而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

  这是一种可怕的自律和自我要求,他的心中一定有着更广阔的野心,所以像他这样的人,想要改变他的想法,最是困难。

  马文才本来就是太守之子,他能用“杀人未遂”去诈刘有助,便必定早就知道刘有助最好不过是什么下场。

  比起被绞死,斩一只手不知是更惨,还是更好一些。

  但刘有助的罪过,真的大到需要被斩手、刺字,流放吗?

  真的重到需要连坐吗?

  他自己便是县令之子,自然知道按律还是按例全看判案之人的决断,真正会断案又有怜悯之心的,便如当年傅歧的祖父傅琰曾任山阴令时一般,遇到情节恶劣的,自然是重罚以儆效尤;遇见情有可原的,便是小惩大诫。

  但士族严苛,为了维护他们高高在上的统治,极少有从轻发落的时候,如果冲撞的是士族尤为甚之,更别说马文才和祝英台都算是官宦之后。

  刘有助今日怎么看,都在劫难逃。

  刘有助哭诉和向傅歧求饶的时间里,梁山伯在心中百转千回,想出好几种也许能救刘有助的办法,又一一都被他自己推翻。

  马文才这样的人,用情理法都是无法打动的。

  他捍卫的是他自己那个阶级的尊严和统治,刘有助这样的人也许他过去看的太多已经麻木,你让一个已经固化了想法的人,如何自己去推翻自己?

  梁山伯脑子快速地转动着,余光从揪着手指的祝英台身上一闪而过,心中有了主意。

  马文才自然是不会为刘有助震动的,他也不会为他梁山伯震动,能让他改变心意甚至放下身段的,只有唯一被他承认是至交好友的祝英台。

  虽然他不明白马文才看待这祝英台为何与他人不同,但事实放在这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不会完全不顾祝英台的情绪。

  而祝英台,又是个有着赤子之心的人。

  他说不动马文才,可也许能说得动祝英台去求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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