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掀开了。
弥嘉没有动,她知道来的是谁。
司颜倾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半晌,才问道:“你可还好?”
“还好!”
“你不欢喜?”
“还好!”
“你不喜欢我?”
弥嘉:“……”
司颜倾步步紧逼,美艳绝伦的面容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还好?”
弥嘉不得不回过身去,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你想怎样?”
“想带你回宫。”
“我已在车上。”
“人在心不在!”
司颜倾的话很直接,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这让习惯了迂回路线的弥嘉很不习惯,她叹道:“我刚刚离开大荆,思念母后在所难免,过些时日,便好了。”
司颜倾没有再逼迫她,却上了马车,坐到弥嘉的身边,眸色珍重的看着她。“你怪我?你怪我不该大军压境,逼你嫁我?”
弥嘉低下头去,这些问题,她本能的想回避,她只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女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了举世皆知的红颜祸水。
鲜虞女帝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此她也是史书留名的人物了,不仅仅能因为她皇室血脉,更因为她挑起了两国战争。
她当不起!
司颜倾的手指勾起弥嘉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
弥嘉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心如止水,仿佛自己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在乎。
除了将军府那一次,自己亲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很慌乱,心跳的厉害,那样的弥嘉是真实的,现在的弥嘉,穿起了一层铠甲,坚定的把自己隔离在了外面。
司颜倾漆黑的眸子里暗流涌动,“你小时候,话很多。”
弥嘉伸手,轻轻的拨开了司颜倾的手指,将自己的下巴从司颜倾的手指里解救出来,那样的姿势,让她觉得自己是正在被君王临幸的妃子。
虽然,其实也差不多。
“那是小时候的事,长大了早就变了,这么多年不见,我对你了解多少,你对我又了解几何,说从前的事,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了解多少?”司颜倾嗤笑一声。“你到了就知道了。”
她没有强迫弥嘉,转身下了马车,冷声道:“你们大荆女子很奇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过,若被人碰了一下,便要寻死觅活,你嫁给我,是因为哪一日我亲了你,玷污了你清白吗?可我也是女子,你若不想嫁,大不了两国再起纷争,反正这仗是迟早要打的,你扪心自问,真的仅仅是因为我逼迫你,你才同意和亲吗?”
帘子落下,一阵冷风灌进来,吹拂着弥嘉烦躁的心,她抱着枕头,坐在车上,一时间陷入沉思。
自然不仅仅是因为逼迫,还因为她隐隐约约明白自己对和司颜倾在一起并不反感。
可是,正因为这明白,让她很烦躁,她不太懂自己。
知人难,自知更难。
她困在皇宫中,并没有见过多少人,所以,那一年,颜倾随鲜虞王一起来京城,与她在皇宫中同住同同睡的事,才记得那样深刻。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来自外面的伙伴。
那时候的颜倾女扮男装,一身帅气的猎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她很羡慕。
她也有马,不过是游春马,肥硕,稳当,只会迈着小碎步走,不会跑,但是很好看。
一个多月的时光,她硬生生没有发现司颜倾是女子,才会被她拉了手时,有些害羞,被她揽着腰肢扶下马时,软了腿。
更是临别时悄悄垂泪,暗许终生。
那时的颜倾仰天大笑:“他日必倾国之力,娶你为妻。”
那日的情景,到现在她依旧记着,颜倾说完后,众人哈哈大笑,母后也笑了,她后来才明白,她们笑什么,原来,她们早就知道颜倾是女子,不知道的只有她一个。
可是,后来,颜倾做到了。
颜倾真的倾国之力来迎娶她。
母后知道鲜虞大兵压境,一口血吐了出来,缓缓说了一句:“造孽!”一双眸子阴冷无比的看着她,仿佛她是祸世的妖孽,她看的清楚,母后想杀了她。
皇室无情,在家国子女之间,永远是国为先,母后真是一个好母后,若母后真杀了她,估计史官还会将母后写成一代贤后,百姓还会赞扬母后大义灭亲。
个人在大势之下永远是无足轻重的。
幸好。
楚王叔造反,登基为帝,楚王妃无意后宫,将后宫之事,交给她打理,母后失了势,她这才能在后宫中自保,直到,有一日,应着颜倾的要求,前往边城,与她见面。
弥嘉胡思乱想着这许多事情,心里很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后。
天已经黑了。
侍女摆好了饭。
颜倾没有来。
后来的许多日,颜倾都没有再出现。
侍女欲言又止,那神情是生怕她失了宠,弥嘉默叹一声:“你真以为本宫是来进鲜虞后宫的吗?”
“那我们是来做什么呢?如今,天下皆知,公主嫁给了鲜虞女帝。”
弥嘉默然:“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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