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双目,没有回答云念的问题,对她来说,云念的话无足轻重,一个奴才的话,一个奴才的喜怒哀乐此时不是最重要的。
她看着君谪道:“陛下这唱得哪一出?随随便便找个人来,便想冒充哀家的故人,哀家的故人如今多半已在土里,陛下想害哀家,还是重新找出点儿名目来,哀家还是那一句话,陛下要杀要剐请随意,若陛下不怕史上留下诛杀母亲的罪名,便尽管杀了哀家!”
君谪虽然已经料到了太后难缠,却从未想过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太后还如此沉得住气,死撑到底。
君谪此时一点儿也担心太后不承认,反而极其佩服太后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的执拗,身为皇帝,他将来定会遇到许多艰难险阻,太后教会了他许多东西。
他站起身,又拍了拍手,一个极其老迈的婆子被带了进来。
太后看着婆子,心中紧张极了,她认不出这个婆子是谁,却深知这婆子一定是与此事关联的,陛下为了此事当真废了不少心思,掌握了不少证据。
她身子摇摇欲坠,却还是挺直了腰板,做出强硬的姿态,她怕自己一松气,便再也立不起来了。
婆子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陛下,抖抖索索的就要跪下。
君谪开口了,声音轻灵,却直入人心。“不用跪了,你说一说永正十二年十月十日,在宫中发生的事。”
永正十二年十月十日?
太后的心猛地一跳,那是她生下谪儿的日子,那一日,也是先皇后生孩子的日子。
那婆子抹了抹额头的汗,忙道:“谢陛下开恩,永正十二年十月十日,奴婢正在为太后娘娘,哦,也就是当时的淑妃娘娘接生!”
正文 第1160章 本宫很忙 (73)
“那日的情形如何,你详细说来!”君谪黑亮的眸子了无情绪的看着太后,不错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奴婢遵命,那时候太后娘娘正被陛下贬斥,只是因为还没生产,所以并没有去冷宫,而是闭门思过,奴婢便是负责为太后娘娘接生,生的那日一切顺利,太后的身体一向极好,生下来了一个六斤六两重的皇子。”
“那孩子可有什么与众不同?”君谪面上纹丝不动,但眼眸却还是黯了。
太后紧咬着牙关,她认出来了,这婆子当真是那日接生的婆子,接生完后,婆子便因有了恶疾被赶出了宫,再没有在宫中出现过,所以,太后也没有将她当回事,谁能料到,这婆子竟然还活着,还被君谪给找到了。
这说明君谪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她亲生的,早就在暗中寻找证据,直等到今天才发作出来,当真老谋深算,只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嬷嬷想了想,继续道:“小皇子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若说稍有不同的,便是小皇子的尾巴骨那里有一点红,红的鲜亮,极其好看。”
朱砂记!
君谪心头泛起一丝酸涩,这便是太后心心念念的朱砂记。
“那红色胎记好认吗?有没有可能随着年岁渐长消失不见了?”
“那胎记并不好认,要掰开股缝才能看到,奴婢也是为小皇子清洗时才发现的,奴婢听人说过,从前有皇子因身上有奇怪的痣连累生母被贬斥,当时太后娘娘的情形并不好,奴婢不确定这胎记是好是坏,故而不敢声张,只是将此事悄悄地告诉了太后,再没有告诉其他人,那个痣是个实心痣,奴婢琢磨着不大可能长大了以后消失。”
“这么久的事情,你如何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有作假?”
婆子慌了,急忙跪下道:“启禀陛下,奴婢不敢欺瞒陛下,后来奴婢身患恶疾,被迁出宫去,再没能进宫,太后娘娘是奴婢接生过的最后一个贵人,是奴婢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候,奴婢怎么敢忘了?请陛下明鉴!”
周安远面容肃穆,心中却忍不住好笑了一下,何止不敢忘了,他找到这个婆子的时候,婆子正跟人吹嘘给太后娘娘接生过呢,这经历至少讲了几百上千遍。
君谪长出胸中一口浊气,又继续问:“朕再问你,那一日,宫中可还有大事发生?”
婆子想了想道:“那一日,先皇后也生了孩子,只是并不顺利,孩子难产,幸亏后来有先皇龙威护佑,才生下了孩子,只是到底伤了根本,先皇后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许多日,才清醒过来,除此之外,奴婢再想不起来别的了。”
君谪疲惫的闭了双目,挥手道:“你下去吧!周安远,赏些东西,好生送她出去。”
“是!”周安远躬身答应了。
婆子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安然无恙的出宫,还能得到陛下的赏赐?
正文 第1161章 本宫很忙 (74)
她初时还以为自己被抓,定然是因为自己到处跟人讲给太后接生过孩子的事,口无遮拦才会被抓了。未曾想,竟然只是问了几句话便被放出来,没关天牢,没用刑,她一时间高兴至极,忙道谢高呼万岁,欢欢喜喜的跟着周安远去了。
周安远命人赏了她一百两银子,命小太监送她出去,在婆子跨出门的瞬间,在背后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婆婆如今年纪不小,人活得久,见得多,该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该有点儿分寸。您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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