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陈大娘抓着白老太太的手很紧,说话时也是咬牙切齿的,可是她这一发狠,倒让白老太太回复点心神。
恨恨地瞪了眼夏明慧,她咬牙忍了气,往炕桌旁一坐,端了搪瓷缸子猛灌水。
夏明慧也不理她,坐在一旁慢悠悠地翻书,偶尔在陈大娘说话时回上一两句,漫不经心的。
她这个样子,白老太太是怒火烧心,李金库那脸色也是阴云密布,只是李金库还有点理智,知道县里头不是自己地盘,只能咬牙忍下。
屋里安静,越发显外外间灶房热闹,听着外头灶房的声响,李金库忍不住去偷看,又忍不住问:“咋这么多人做饭呢?”
陈大娘还是了解情况,小声道:“温家送外卖呢!”
只是她可不知道温家生意这么好,看来看去,竟是比她家饭店还热闹:“明慧啊,你家外卖生意挺好啊!喊了这么多人来帮手,那啥,一个人咋的一天得五毛钱吧?”
夏明慧笑笑,没有明白回答,只道:“生意也就那样,马马虎虎,不过是赚个饭钱,也没赚多少……”
这话陈大娘可不信,不赚钱会雇这么多人?
“送外卖?有人买?”李金库探头看外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个味儿香,可真有人花钱在外头买着吃?那一天得多少钱啊?就算是这两年他们屯子里开始有余分钱了,可每次上县里他还是不大舍得下馆子的,到底城里人不一样啊。
李金库觉得自己吸鼻子的动作没啥,可陈大娘却是嘴角一撇,眼神里透出点轻蔑的意思:“这里是县里,又不是你们屯子?现在厂子里上班的小年轻有几个乐意回家做饭吃的啊?可不乐意在外头买点吃?”
又和夏明慧笑:“明慧,你们也是找着好路子了,这在医院外头卖饭可不是招人嘛!”
夏明慧只是笑,没吭声。
就因为这是个好门路,才有那么多人抢生意,也亏得她家做得最少,又老早就打出了招牌,吃惯的熟客都认那个“温”字。
陈大娘没听到想听的,脸上就有点讪巴搭的,正想着再说两句啥,外头就听到有人说话,她一扭头,进门的可不就是温淑芳。
忙跳下炕,在温淑芳还没进里屋时就迎出去拉住了温淑芳,也不客套了,直接就说:“淑芳啊,这回你可得帮帮你国栋哥,全指着你了。”
温淑芳被她这么一闹,还有点糊涂。
“我?我能帮啥啊?”陈国栋比她大个几个月,之前可没称什么兄妹,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又闹出哥这回事了。
陈大娘把人扯得紧,连说带抹泪地把公安说的话说了:“淑芳啊,你就在医院上班,这事儿肯定清楚,你和大娘说说,到底是谁?我们家得罪谁了啊?”
都被说得哭笑不得了,温淑芳笑笑,温言道:“大娘,这不是你们家得罪谁的事,你们饭店卖的鸡吃坏了人,那的确得承担责任……”
“你别和大娘说这些话,这官面上的话谁不会说啊?大娘就知道,肯定这里头有大人物。”
温淑芳皱起眉,心里对陈大娘说的话不以为然,但还是道:“大娘,你要是说别的事儿我还不清楚,但问到这儿了,我还真知道一点。今天我们书记还去局里开会了,听说咱们县卫生局要整治餐饮市场了,那些饭店,不管是国营的还是新开的私立的,还有那些小摊,都要好好查一遍。你看,这老话都说病从口入了,餐饮大关不严守不行啊!”
陈大娘板着脸,紧盯着温淑芳看。
温淑芳被盯得没法子,只能扰尽脑汁地想:“啊,对了,前天周书记和市局的方局来医院里慰问病人来着,好像和十病房的一个同志说了半天话,我听那话的意思,好像那位同志是市里来办事的,是什么单位来着?还真记不清了……”
一听这话,陈大娘立刻拍大腿了:“你看,我说啥来着,肯定得罪人了!市里来的,连周书记都特意去看人家,那肯定是大人物啊!也真是的,我们哪知道他是市里的领导啊!要知道说啥也不能卖他呀?”
这话说的……
在旁边的夏明慧都差点听乐了。
也是,赚黑心钱也得分人,卖给市里的领导哪儿成啊?
温淑芳有点哭笑不得,想说周书记并不是特意只看那一位同志,而是全体病人都慰问到了,可陈大娘那劲头哪是能听她说的啊?
自以为找到原因了,陈大娘也不再多留,摇了摇温淑芳的手道:“等回头你国栋哥出来了,让他来谢你哈。”
谢啥谢,温淑芳不敢居功,也不觉得人陈国栋会来谢她,只不过陈大娘说这么一句,她也就听着了。
看陈大娘要走还要送,李金库是呆不住,也要跟着走,白老太太却是不甘心:“还没吃饭呢!”
温淑芳怔了怔,她进屋还没人介绍呢,虽然认识李金库,可她不认识这老太太啊。
刚想说那啥,要不叔留下吃饭,灶房里饭已经起锅,几个女人嚷嚷着盛饭装菜,忙着往车上装,根本就没有人有闲工夫管这头。
温淑芳看看那忙碌的样儿,也就闭了嘴,没有留客的意思。
白老太太气得不轻,出门时还愤愤不平地骂,嘴上就没干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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