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金库一直没有抓到,胜利二队的乡亲或多或少都有些损失,这两年不少人家手头没钱,日子拮据,天天唉声叹气不已。
“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老李家就专出这样的玩意儿?坑了咱们大家伙啊……”
李金库抓不到,白玉凤自然就成了代罪羔羊。
虽然白玉凤总说拿不出钱来,可是李家仍是隔三差五被清洗一次,这两年,别说赚下什么值钱的东西,白玉凤能有吃饱的粮食都不错了。
白玉凤也不是没闹,可是屯子里的人都恨着李金库,觉得李家有点啥东西就该拿出来还债,她家被清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就连张队长也因为老婆被骗走了私房钱懒得理会这事儿。
气得狠了,白玉凤跑去乡里派出所报案,可是现在任所长的卢公安对胜利二队那些事儿可是知道得太清楚了,怎么可能会接受报案,最多也就是答应帮忙调解调解。
可是调解这个东西可是随人怎么理解了,从没人说过调解一定要见效不是?
压根没有效果的调解,让白玉凤失望透顶,也知道这个事儿派出所是不管用了,至于去县里报案找公安局,就是有人推着白玉凤,她也不带去的。
从前在看守所呆的那一个星期多可是让她受够了。
李家这两年的确是倒霉,不只白玉凤过得不好,李富贵和王桂花也过得不好。
打从李铁牛逃跑,王桂花就好像一下丧失了那股精气神,换句话说,她是觉得自己彻底没了主心骨。
从前李铁牛也不在家,还在坐牢,可是哪怕坐牢也是在尔河,王桂花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时候会出监狱,心里有盼头。
可是现在,李铁牛逃得不知所踪,王桂花都不知道这个儿子身在何方,这辈子还能不能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只要一想到儿子可能连给她送终都不能,她这颗心就冰冷一片。
没有儿子撑腰,王桂花再不像从前一样那么嚣张,原本那张利嘴现在再不似从前一张嘴就能骂出一连串脏话来。
腰也不挺了,手也不叉腰了,猫猫着腰,看人都透着一种虚,又总有种防备警惕的感觉,好像生怕谁欺负她似的。
不过,在别人面前再虚,可对上夏家的人,王桂花就又回复从前那个彪悍样儿。
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把夏明慧当仇人似的,认定了要不是她,她家铁牛也不会遭那个罪,现在还逃得远远的,有家不能归。
夏明慧倒是不怕,冷眼扫过去,只当狗在吠。还能安抚气得脸发青的夏飞仙:“娘,随她乱说去好了,浪费口水的又不是咱们。”
看夏飞仙怜惜地看她,知道娘是心疼她,夏明慧索性劝:“你只当她没了个儿子,心里难过,同情她下吧!”
这话一说,夏飞仙脸上神情就黯了下来,叹口气,也只当听不到王桂花骂人了。
夏明慧倒不是为了王桂花,而是觉得没必要为这个生气。
但也不知谁和王桂花说了什么,王桂花骂了一阵子后,再见到夏明慧,虽然脸上仍是一脸铁青色,却居然不再骂了。
甚至还和别人背后嘀咕:“小心夏家那小妖精也害你们家……”
这是怕她害她了?
夏明慧扬扬眉,还真有点感谢那个背后讲小话,让王桂花知道怕的人了。
话传得多了,假的也变真的了。
成语说“三人成虎”。不过两年,夏明慧都成了胜利二队的一霸,似乎人人都知道夏家丫头厉害,可不能得罪,没看老李家那大小子,多猛的人,不还是被坑得逃了?
话传出来的时候,李铁蛋来找过夏明慧。
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只紧盯着,带着审视的味道。
等夏明慧不耐烦了,他才问:“我哥的事儿真是你设计的?”
“我要说不是,你信不信?”看李铁蛋不说话,夏明慧叹了口气,还是认真地道:“我没有做任何事,那次的事纯属巧合——李铁蛋,我只能说那天差点死掉的是我。反正,我问心无愧。你要也像你妈一样恨我,也随你。”
沉默片刻,李铁蛋站起身,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初中毕业,李铁蛋没有再考上中学,不顾王桂花让她务农的意愿,直接去跟了个包工队去做瓦匠。
去年下半年,出了师,就在四里八乡找了十来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成立了个小包工队,大活接不了就接些小活。
别说,还真赚了点钱,到年底时给王桂花封了个大红包。
王桂花一下子就像突然又有了底气,走路腰也直了,说话也又大声了,还昂着头和人说:“有钱了不起啊?谁家没有钱啊?”
这话,明显是说给夏家听的。
可听到的人看着王桂花,只是呵呵,和夏家比钱啊?
谁不知道,胜利二队,夏家是最有钱的呢?
就不说夏家种地出的钱,也不说养鸡场,就说人家县里的那铺子,哪儿比得上?
两年的时间,莺歌已经成了全国最知名的电器厂家之一,夏明慧这两年可算是跟着赚了不少钱,在尔河谁不知道莺歌电器店?
但夏明慧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狂欢也不过是这一两年就会结束,在这之后,更多样化的电子产品推出,录音机很快就会被淘汰,到二十世纪之后,笨重的录音机已经成了老古董似的存在,就是想淘都得在旧货店里才能偶尔一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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