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为何?”
栗无涯从来没有被拒绝得如此彻底过,他感到很心痛,沮丧,没……有……面……子……
“呃……”梁孺斟酌了下栗无涯的脸色,最终还是决心实话实说:“我与宋贵贵约好午时一起相见,来拜谢先生之前相救她父亲之恩。此刻大概她已经来了,我需要先与她汇合。”
“呆子,既然是答谢于我,还不得事事遂我的意。”
栗无涯收起书卷,挽起梁孺的胳膊就走:“老夫府邸离书院不远,片刻就到。”
栗无涯躬着身子拉着他,梁孺拒绝他一而再,此刻实在不忍心挣脱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先生。莫名地,祖奶奶的样貌突然浮现在他眼前,看着栗无涯的背影,梁孺的鼻子有点酸。
这老头……梁孺心里骂了句,惹得人心里难受的紧。
既然栗府离书院不远,梁孺打算到了府上拜会了师娘夫人后就立刻折回头接宋贵贵,一来一回他跑的快,想必也是来得及的。
可谁知,到了栗府,梁孺远远地看到个人影,穿着宋贵贵清晨出门时候着的衣衫,有跟宋贵贵一样的身材段貌,樱口红唇微启,吐着跟宋贵贵一样的柔软喃声。
“栗先生好,梁大哥好。”
宋贵贵怎么会在栗无涯的府上。梁孺疑惑地看着宋贵贵寻求答案,目光热切。初次来到栗无涯的府邸,宋贵贵本就心中紧张,哪知道梁孺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当着先生和黄夫人的面,还这般盯着她看。宋贵贵的脸被烧了个满堂红,旁侧的黄夫人将她这般女儿娇羞的模样观察了个仔仔细细,再瞧了两眼梁孺,心下已有了答案。
黄夫人招呼道:“老头子糊涂了啊,快招呼徒儿进门啊,都在外面站着干嘛,我菜都凉了。”
黄夫人话音未落,方才还求贤若渴死死捉着梁孺不放的栗无涯立刻抛开梁孺上前扶住黄夫人的芊芊玉手。
“夫人的好菜可不能凉,夫人今日做了多少,都不兴浪费,我老栗子保证都吃完,吃不完你帮我当栗子敲一敲。夫人今日下厨张罗,定是累坏了,一会儿我给你捏捏……”
梁孺睁大眼睛看着栗无涯笑眯眯地牵着黄夫人的手就这么一步一摇地进了府宅大门,心里只有两个字:羡慕。什么时候他梁孺能这般牵着宋贵贵进梁府!
白日梦没做长,梁孺被宋贵贵捅了下胳膊肘:“别发愣了,栗先生和黄夫人请我们用饭,不好叫长辈久候我们。”
“栗先生和黄夫人?”
“是一家。”
“那为什么叫黄夫人?”
“黄是夫人的本家姓,夫人说了,就是成了家室,也不能整日以夫为大,大到连姓都丢了去。
女子自要有女子的一番天地。”
宋贵贵说这话时候,特意傲着神态盯着梁孺狠狠地看了看。梁孺心中微抖,心想着贵贵与黄夫人深交不知是喜是忧。
入堂而坐,黄夫人的手艺果然是精湛,满桌的佳肴搭配有秩,堪比醉仙楼的手艺。席间黄夫人和栗先生又是一番伉俪情深,黄夫人碗里头多一块鸡肉,栗先生嘴里必定会多喝一口甜羹。长辈这般不拘泥于礼,互相夹菜蜜枣甜糖的,弄得梁孺也想给宋贵贵夹菜。
宋贵贵本就个子小,做在席间拘束有礼,只知道吃近旁的几个菜。偏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贵贵近旁的菜不是黄瓜就是白菜,白菜旁边挨着一盘子土豆丝。
宋贵贵吃得倒很满意,黄夫人的手艺过人,普普通通的大白菜在她手里变得美味可口,酸辣得当。她平日里从不吃辣椒,但今日的酸辣大白菜只是入口微麻,并不辣嗓,吃了还想再吃,忍不住放不下筷子。
宋贵贵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夹酸辣大白菜,看到梁孺眼中心疼坏了。瞧她平日里面全不沾半点辣椒,这会儿够不着别的菜,只能吃点辣白菜可怎么行。
梁孺的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肉,游转一圈,还是没敢扔宋贵贵碗里。憋了一会儿,看宋贵贵又扒拉进一口土豆丝,梁孺又撑不住了,夹了快清蒸鱼,筷子上下上下,最后清蒸鱼依然埋到梁孺自己碗里面。
反复几下,梁孺碗里面堆了好几样大菜,可他却愁眉苦脸,对而不食。
黄夫人瞅了瞅这桌上的一番风生水起,眼中生出隐隐笑意端起碗道:“我去盛点鱼汤。”
栗无涯立刻接过碗:“夫人就无需再劳烦一番了,盛鱼汤老栗子代劳就行了。”
梁孺立刻站起来接碗:“我去我去。”
黄夫人白了栗无涯一眼:“我自己去,你跟着。”
“啊?”栗无涯显然没有明白黄夫人的意思。
黄夫人笑眯眯地招呼梁孺坐着,又冲栗无涯道:“端碗送汤这种事情,要习惯让夫君来做。”
不知道为什么,黄夫人这句话虽然是冲着栗无涯说的,可梁孺怎么听都像是对宋贵贵说的。宋贵贵哪里都好,就是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做,弄得梁孺有心送不出,有力使不上。这么看来,宋贵贵与黄夫人还是需要多多深交为好。
黄夫人端着碗筷,栗无涯驱步跟从,回想着席间可没得罪她呀,可这套路不对呀。黄夫人到了鱼汤锅前,把碗掷到栗无涯手中,另一只手摆扇子状空摇了几下:“累死了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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