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太高兴了,所以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多半是在想着,以后的总算稳定了。
虽说表小姐在相府衣食不缺的,可寄人篱下的,哪有当相府未来的女主人来得快意?
侍从们这般想着,笑呵呵地把何怡静送出去。
桌上厚厚的奏折堆一点点减少,顾修承批阅完最后一本,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当空而挂。
顾修承放下奏折,微微揉了揉手腕。
那么多的奏折批阅下来,说不累是假的。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若是哪一日没这般多的奏折了,他怕是还会不习惯。
侍从弯着腰进来,轻柔地给顾修承捶肩揉手臂,低着头,小声道:“相爷,大公子回来了。”
说完话,侍从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瞧着顾修承的面容,生怕他因昨夜的事情生气。
相爷也是,终归是自己的嫡亲女儿,怎能真的让大小姐流浪在外呢?
若是相爷稍微让下步,哪怕顾忌面子,在外面给大姑娘安置一个地方,让她安度余生,大公子也不至于一.夜未归。
想到这,侍从动作越发轻柔。
顾修承眸色深沉:“叫他来见我。”
侍从点点头,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侍卫们便把顾章则带进来了。
侍从低着头捧上了茶。
顾修承呷了一口茶,淡淡地看了顾章则一眼。
顾章则手里捧着茶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见顾修承那清瘦沉静的面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修承与往常一样,只问了问他的功课,问完之后,便让他下去休息。
至于他昨夜彻夜未归的事情,像是不曾发生过一般,仿佛只要他回来,他老老实实坐在他面前,他仍是他的嫡长子,相府不可撼动的继承人。
顾修承垂眸:“下去吧,我还有公务。”
顾章则手指握了握茶杯,终于憋不住了。
他没有他父亲那般深沉的心思,也沉不住气,放下茶杯,壮了壮胆子,直视着顾修承,道:“父亲,我还有一事。”
顾修承的眉头抬也未抬,语气稀松平常:“何事?”
下意识的,顾章则紧了紧衣袖。
顾修承在这个家里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
他现在要说的事情,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深呼吸一口气,顾章则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
没甚么的,大不了,也不过离家出走罢了,他身上有功名,可以做个教书先生,养自己和妹妹,再说了,秦衍对妹妹很上心,无论妹妹是不是从相府,作为相府嫡出大小姐出嫁的,秦衍都会迎她做正妻。
他没甚么好怕的。
这样一想,顾章则放松不少,道:“父亲,我想把妹妹接回来,认祖归宗。”
顾修承微微抬眉,面沉如水的脸上,一双眸子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情。
顾章则又开始紧张起来。
多年来,他一直生活在顾修承的阴影下。
作为顾修承儿子,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被人拿去和顾修承比较。
可像顾修承那般惊才绝艳的,世间又能有几人?
少年拜相,平步青云,权倾天下,这是无数人的梦想,但也只能是梦想。
与父亲,他太过渺小平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优秀者。
思维与能力的不同,让他无法做到父亲那般的成就,也无法理解父亲的行为,明明是最亲密的父子,却渐行渐远,除却例行问功课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顾章则咽了咽唾沫,心里有点怕。
顾修承哪怕在家里,也是让人凌然不可亲近的存在。
“妹妹,妹妹她有了身孕,从...从家里出嫁,会好一些。”
怕顾修承不同意,顾章则又连忙道:“世子爷对她很上心,嘉宁公主也很喜欢她,我从公主府回来的时候,公主还在说三媒六聘的事情。”
“父亲,我们把妹妹接回来好不好?让她认祖归宗,以顾家女的身份出嫁好不好?”
他出身世家,成长在权贵圈子中,最了解这个圈子的劣根。
顾星河如果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嫁秦衍为妻,哪怕成了九王妃,因为她出身的问题,旁人也会瞧她不上。
但若是从顾家出嫁,那就不一样了。
一旦她认祖归宗,那便代表着,她是顾家的一员,顾家是她坚实的后盾,旁人总是知道她流落在外成为丫鬟的事情,也不敢明目张胆扮她的难看。
所以他才更希望,她认祖归宗,从相府出嫁。
摇曳的烛光昏黄,映在顾修承脸上,明明暗暗的一片。
顾修承迟迟没有说话,顾章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最后怕顾修承不答应,索性一撩裙摆,跪在顾修承面前,恳求道:“父亲,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情,这件事,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
顾修承依然半敛着眼睑,声色淡淡:“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小侍从便弓着腰进来了,小声汇报道:“相爷,表夫人过来了。”
顾修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章则,而后漫不经心收回目光,道:“让她进来。”
小侍从连忙去请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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