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用保温桶装的吗?不急。”傅睿白边往房间走边说。
她在衣柜里翻找了一番,挑出一件贴身的丝绸睡衣,之所以挑这件,傅睿白确认自己怀揣了不良居心,只是这缕居心她没有细究。直到站在浴室花洒下洗澡,热水淋下来,她把沐浴露在身上缓缓打出泡泡,脑中纷繁复杂的事务、近期遭受的各方压力、对陈述的感情,毫无章法地搅扰在一起,拉扯、纠缠,傅睿白恍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有头欲望的怪兽被惊醒,莲蓬头的水温四十二度,她猜自己身体的温度应该超过五十度。
她想,剧烈地想,要和陈述发生点什么,她甚至回忆起刚刚在他身上闻到的气味,不是熟悉的烟味,而是一种更清爽的味道,大约是夜风和西柚味沐浴露在空气中交合过的残留,傅睿白无限放纵地想,她得和他缠绕在一起,最好大战很多个回合,顺便验证早年在饭局上听说的,他本人从未否认过的,关于他床技好的传闻,那是一道隐秘的记忆,当时她对他还处在懵懂的暗恋中,获知这一讯息后,自然而然的,对他的喜欢便隐隐包裹上了一层难以启齿的桃色韵味——
傅睿白关上花洒,擦干水,柔软丝滑的睡衣握在手里,她禁不住冷笑了:这件睡衣当然不是她“随手”挑的。
湿发她只简单吹了几下,抹开镜子里的水汽,傅睿白最后给自己拨弄出一个看上去撩人的发型,她给自己催眠,她对他而言,是有魅力的。
洗手间的门打开,傅睿白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她缓步前行,走去餐厅找他,然而一眼扫过去,视线的水平距离上没有看到人。
傅睿白走去客厅,意外地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人,他睡得很熟。
那一瞬间,傅睿白心脏落回原地,体温同时骤降,阳台外有夜景,是小区里其他人家的灯火,傅睿白自嘲地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笑了。
世上也许真有上帝之手这种存在,她分外清醒地想。
傅睿白将半湿的头发掠去耳后,放轻了步子重新走回房间,脱下丝绸睡衣,换了一件得体的服饰,而后,放空精气神,打开陈述带来的鱼头汤,静静地喝。
鱼头汤炖得很浓,傅睿白喝得很满足,等汤喝完,她又沉默地把保温桶拿去厨房洗,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太大,饭桶洗好,陈述醒了。
“不好意思,”三十多岁的男人抬手搓眼睛的动作像三岁的小男孩,一脸茫然的抱歉,“太困了,飞机上没睡好。”
傅睿白把保温桶装好递给他。“汤我喝了,你回去休息?”
陈述没有接,半倚着墙默默注视着她,隔了半晌,他笑了。“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他接过保温桶,顺手把它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你要是困,回家休息比较好,这么辛苦赶来看我,我怕我会多想。”傅睿白刚用洗洁精洗了手,擦干水,走去洗手间拿了护手霜抹起来。
陈述在洗手间门口的椅子上坐下,那是张靠背椅,他反身坐着,胳膊抱着靠背自下而上望着她。“我确实是辛苦赶来的,看你,没有多想的空间,我说过了,在西班牙看到你的新闻。”
“哪个新闻?周雾?还是——”
“不要阴阳怪气。”他冷声打断她。“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吵架。”
傅睿白没接话。
“下午我找了吴穹问情况,他说你在查谁拍了那段视频。”
“我查了,所以呢?”
“准备怎么办?”
这是近期第二个问她怎么办的人,傅睿白心念一动,忍不住反问:“你猜呢?”
“我猜你会算了。”陈述淡淡地说。“也许一开始想报仇,现在平静了,会既往不咎。”
傅睿白怔住。
“看来我猜对了。”陈述一刻不落地看着她的眼睛说。“章茜也找你了?”他又问。
傅睿白靠着墙站,不想被他再看穿心事,于是低下头。
没想到陈述也很长时间没说话。
两人相对静默了许久。忽然,陈述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去餐厅。“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吧,白白。”
傅睿白站在原地愣了愣,抵不住他语气中那缕令人无法拒绝的宠溺和温柔,终是抬脚迈步走到他面前。
他把环保袋里的东西小心地倒在餐桌上,满桌花花绿绿的东西。陈述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其中一个圆形的物件,笑着说:“这是秘鲁的葫芦雕,这是个盖子,打开,你可以用来装小东西,上面的雕刻很精致,你看,这是桃花色,这只是镂空雕,那家店镂空雕多,我本来想给你带浮雕,后来想,这玩意儿太大只,就没再多买,也是想着这个桃色是你喜欢的,啊,除了这只葫芦雕,还有这块红纹石,阿根廷淘的,粉得很周正,说起这块红纹石……”
“陈述。”傅睿白面色沉静地打断他,“这套礼物,你准备了几份?”
“一份,就你。”陈述收起笑意道。
“什么意思?”
陈述抬眸看她,眼神中暗含某种坚定。“傅睿白,”他沉声喊她的名字,照旧激得她心一颤。“你知道的,和我谈恋爱,容易压力大。”
“我不知道,我没和你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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