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诸葛亮摇了羽扇正慢慢唱: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戏台下美娇.娘挑了巾帕才细细嗔:“这可是我家姐妹视之如命的佳酿珍藏,不喝却要只闻其香?真真儿暴遣天物!”风凌舀出美酒分与众人,单单挑到叶非羽身旁坐下,优美脖颈其上赤练蛇仰首吐信最是诡异,“叶公子那只海东青现如今可好?风凌很是惦记呢。”手指敲击桌面看似惬意,一条小蛇五彩斑斓之色盘绕其上,风雨欲来。
便伸出手指将那条小蛇勾挑在自己手上,叶非羽垂目看着它不停游走,神态自若:“事关我叶家上百条人命,恕非羽放肆……”竟是将那条小蛇直贴到脸上,看着微微失神的风凌,双目幽黑愈深,“若是这便能将我吓退,姑娘未免自视甚高。”
独留风凌哑然无语,则另一旁清茶兀自浅笑嫣然,好着心情同君澈闲聊:“是我,失望了吧。”
“有些,也非全部。”君澈主动靠近显出几分亲热,向清茶打探起了消息,“青丘这次剑走偏锋,却不知哪位姑娘被派来应对宇文将军。清茶姑娘敏捷,本也是君澈心中人选。”隐去了后面不说,青丘里面说到机敏应对,恐怕还真没几位。
清茶不语,只笑声朗朗,伴着戏台上诸葛亮大笑畅怀: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青丘花魁璧月棠见过宇文将军。”
只不过是一日未见她,女子盈盈而来,腰间八宝流苏轻盈舞动;躬身行礼,只得见满头墨发用一根白花玉簪斜挑;待她起身,眼波流动间似是青杏桃花,其美清丽绝伦,哪能不惦念。更是不由得感叹,可惜此女耿直,不然论其相貌便足可成事。
许久得不到宇文潇吩咐,璧月棠微微抬头,笑问:“将军,不喜欢小女吗?”她是多么意骄自满的女子,自知自己的美貌就可以迷倒这天底下无数的男人,将青丘习来的手段随意使了,目光流转只是与旁人一触,看着的人怕是连骨头都要酥软。戏台上在咿咿呀呀,这里并听得当啷脆响,原是宇文潇手中酒杯落地。徒惹璧月棠掩口轻笑,莺莺脆脆只撞到人心尖上。
那宇文潇哧的撕开衣袍领口,举手高呼:“美人儿,若你再对我笑笑,莫说这杯,便是醉死在你面前,也是甘心!”竟然恍然不觉自己手中早就没了酒杯。
原来这才是青丘的璧月棠,身为花魁的璧月棠。只需要一眸一笑,便可倾人心神、荡人魂魄。
我原来,从来不认得璧月棠。
美酒冲入胸腹,火辣辣的热力四处乱撞,片刻之后渐化成寒冰清凉了心肺。君澈垂目,细品回味,悠悠赞叹:“果然绝非凡品。”
也不知道是在赞酒还是在赞人。清茶偷笑,本想与风凌悄悄看这桌上的热闹,却当头瞧见叶非羽手捧了风姑娘最喜用来吓人的那条五彩小蛇,只是静静的看着戏台,再别无动作。可疑的却是风凌那个傻丫头,她为什么也只是看着戏台不言不语?这两个人究竟怎么了?
“你家姐妹心软,她是心疼我那个傻兄弟了。”本是看得兴起,耳边突然飘来讲解一句,附赠轻笑一枚,低沉醇美。却惊起清茶惊悸满身,差点儿跳起来。这个君澈,谁跟他同样喜欢围观了,居然还与她闲聊了起来,哼!
话说他竟然真的不担心璧月棠独自去对付宇文潇吗?清茶忽觉莫名的心寒。心仪的女人就在面前对着性喜吃人的魔王陪笑周旋,他不过叹了笑了便放过了。这男人是如何才能做到这一步?就连她这个旁观的人尚还记得,璧月棠遇见了君澈,就如同君澈遇见璧月棠,其中有许多可说不可说,眼中不言亦明了。
这样的人啊,这样的两个人,知可不知谁在倔强,谁在强求,谁又亲手封寒了谁的心。为什么明明都是好的,亦获得今日之果。
清茶自认世间万理独她通透,只可惜情爱一事,内外不透。唯剩心内冷笑:有情人不过如此,有情人本就这般,情爱什么的,自己绝不沾惹半分,省得独留心伤。
有些人看不清,有些人却当作自己已经放下。璧月棠妙目半垂,暗含了盈盈泪欲滴:“将军惯常征战杀场,竟是连怜花惜玉都不顾了吗?”原来宇文潇眼见美人柔似水,硬是要璧月棠满饮三杯,颐指气使的流氓习气瞬间抬头。
“你哪里是花,哪里是玉。你是我心尖儿上新新儿的肉!你若离了我,我的命就没了。”五大三粗的那样一个人,说出这些话来,竟是脸都不红,更加着低服做小的哀求,“美人你便是满饮了这三杯,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谄媚嘴脸怕是三皇子都尊享不到。
青丘有霜林雪在,自是有数不尽的美酒,连带的青丘姑娘们便是不善饮也会饮三杯。现在被强逼着灌酒,倒也不算什么大事,璧月棠半推半就间眼看着酒杯都沾了唇。突然耳旁轻声慌喊,一碗玫瑰露扣上身,这准头不偏不倚。而提前得了那嗓子警示,璧月棠自然不躲,更是抬手将那宽大衣袖甩开,团团满满的把玫瑰露全接住,生怕落在地上半滴,太过浪费。
按照戏码,宇文潇果然大怒,几乎掀了桌:“你们这些下人怎么做事的!可是想做本将军的下酒菜不成?”看来吃人一事,已经成为这位大将军的出门必备,不管是征战杀场还是饮酒作乐耍威风时必要拿出来耍一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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