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等到林子亦告知说,太子外伤并不大碍,只是因为受惊引发之前的旧疾复发,可能要静养好些日子后,皇上一番安慰,并赏赐许多珍稀药材补品下来,最后虚假地安慰太子“好生修养,什么都无须多想,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等等,小坐片刻才离开。
父皇要走,四皇子樊沉轩自然跟着走,其实他早就害怕得想离开了,但碍于当时的气氛只能硬撑着。
父子两人走出东宫好远的距离后,皇上反手“啪”地一巴掌打在了樊沉轩脸上,要不是撞在宫人身上,樊沉轩会直接被皇上打倒在地上,一个满脸怒容,一个诚惶诚恐,再没有在合欢宫时父慈子孝的场面。
“你可真长本事了,居然敢假传朕的旨意?”
禁卫军啊,知道什么是禁卫军嘛,那是皇族的象征,居然在太子被刺杀时无动于衷不算,还不给逃生的门路,刚才老丞相等大臣说的话已经算客气了,要传出去,天下人只会以为他这个做皇上的,竟然用这般狠毒的手段去除掉自己的儿子!
说白了,要杀自己儿子,行,得有足够并且充分的罪名,更别说太子是元后的独子,元后,可不仅仅是他已故的妻子,她曾经的名头,比当今的兵马大元帅还要响亮。
这也是为什么,他想废掉樊沉兮的太子之位,都得再三谋划,不敢随随便便就以残疾不能继大统的祖宗规矩将其罢黜。
可看看他最疼爱的好儿子,给他惹出了多大的祸事!
更让他心惊的是,本应只听他一人之命的禁卫军,居然也会以樊沉轩的命令为先,他再看这个最宠爱的儿子,目光里带了狐疑。
“父皇,儿臣、儿臣当时是怕太子耍什么花样,才、才……”樊沉轩想到什么,急急地说道,“父皇,这里面一定有诈,这个时辰,怎么会那么巧的丞相他们就赶来了,是太子,是他……”
“你给朕闭嘴!”皇上恨不得再扇这个儿子几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他会看不出来?但如今计较丞相他们的出现是不是算计有用吗,重要的是被抓住把柄的是他这个做皇帝的!
越想越对这个四儿子不满:“现在就滚回你的宫里去,闭门三月!”
看着樊沉轩颓然地跄踉地离开,皇上不由想,他这个四儿子年纪不小了,到了该出宫建府的时候了。
……
“你这次走的这步棋,有点险啊。”
老丞相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不太赞同地摸了摸发白的胡须。
靠坐在床头的樊沉轩轻笑了起来:“有所得就必有付出,外公,你也看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这些年经历的这些,哪一样不凶险了?”
在老丞相面前,他没有自称本宫,没有君君臣臣,只有“我”和“外公”,不说樊沉轩真正想法,在老丞相看来,面前的就不止是个太子,是他可怜的女儿留下来的可怜外孙。
他叹气,拍了拍他放在背上的手:“还是要保重身体,外公失去了你母后,万不能再承受失去你了,接下来你好好修养,剩下的,交给外公去办。”
“那自然是好,就是要辛苦外公了。”
“诶,这什么话。”
爷孙俩正温情诉说着,贝公公端着药碗进来,她低眉顺眼的,如同刚刚被提升为内侍公公那会,话不敢说脸不敢露,把自己当普通小太监一样降低存在感,放在药碗请示后就出去了。
樊沉兮目光随着她出去,然后咳了起来。
“怎么?不舒服吗?”老丞相紧张的问。
“没事的外公,我只是有点累。”
“唉,你这身体啊,老夫改天得和子亦好好聊聊……你好好休息吧,外公改日再来看你,经这一事,这东宫,想必也禁不下去了。”
樊沉兮握拳抵着嘴唇又咳了几声,面色苍白神容倦怠,一看就是个病秧子,老丞相安抚几句,叹息着离开了。
等老丞相一走,樊沉兮的脸色就恢复如常,淡然地往后靠着,问李公公:“人呢?”
李公公自然知道他问的谁:“在外头呢。”
“让他进来。”
李公公出去唤人了,樊沉兮等半天,才等到他的小太监慢缓缓地进来,离他的床还有不短的距离,她规规矩矩地行礼:“殿下。”
“过来点,站那么远做什么?”
她诺诺蹭蹭地往前走了两小步,不情不愿的样子。
“再过来点!”
仇小贝偷偷撇了下嘴,赌气地一个大步到床边,下一刻就被抓住了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扯着坐到了床上。
“殿下,奴才无状,殿下恕罪。”她故作惊慌地想要起来,拉她的手压在了她的肩上,力道很重,她根本起不来。
越是这样她越不服气,不管这样是不是一个奴才该做的,她就是挣扎着想要离开。
“别闹了。”樊沉兮喊了一声,见她还是不理,干脆一使劲,就将她掰倒在床上,正好压在他盖着大腿的被子上。
不知怎么的,一时手痒,还拍了下她的屁股:“再闹,就拖下去打板子!”
仇小贝又羞又囧,干脆趴在那里不动了,床上,属于太子的龙涎香更重,弄得她心里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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