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族长沉默许久,他苦笑道:“商丫头,你的想法是好的。药材种好了,往哪里销?如果全都下地种药,需要家里的青年壮力,就不能去上工赚银钱添补家用。种地的,都是看天吃饭,收成不好,家里都会揭不开锅。收成好,没有路子走,全都堆积在仓库里,倒不如现今的生活。”
商枝能开这个口,心中是有成算,“陈叔,我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你们如果信任我,开山种药,你们种多少,我收多少,银子现结。大家没有银子买种子,可以在我这里预支银钱,必须是花费在种药上。待丰收的时候,我再抵扣掉这笔钱。”
陈族长猛地睁大眼睛,“商丫头,你……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我想的很清楚。”商枝打算她的事业,就从杏花村开始。
收购村民种的药材,制作伤寒、痢疾、霍乱、预防天花等等一类的成药,销往各个药铺。就像现代的药店一样,都是销售成药,她会注明如何用药,禁忌,副作用,如果出现药物反应,立即停止服药,应该采取哪些措施。
而不识字的病患,可以在郎中的医嘱下服用,并且向他说明清楚注意事项。
药物一旦普及,不但能够降低死亡,还能够预防他们制造假药,打她药方的主意,又何尝不是满足了张老头的遗志?
若是如此,就该叫村民针对性的种这些配方药。
而樟树村的药材,足够应付军营。
商枝一腔热血,清亮的瞳仁里闪烁星光,“陈叔,请你相信我,我可以!”
或许刚刚开始,这一条道路很艰难,坎坷。
但是有一颗赤子初心,她一定能够成功!
商枝眼底的执着与认真,令陈族长动摇,他叹息道:“十根手指头竖不齐,人心也是如此。做得好,念着你的好,做的不好,你就是罪人。你仔细想清楚了,那就施展手脚去做,陈叔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说的话,在村子里还算有几分威信。”
商枝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底,真心实意道:“我很感激陈叔,不需要您做什么,您愿意支持配合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她沉吟片刻道,“不用刻意去要求他们种药,愿意种的我不会让他们吃亏。药种我会买来,每家每户领多少都会记录,到时候再一起把药种钱扣除。”
她打算种有针对的药材,自然不能交给村民自己去买,她买过来比较放心。
事情一谈妥,陈族长便让陈耀祖和陈耀宗挨家挨户去通知,在村口坪地里开会。
村民不知道是发生啥事,来的都挺快。
只有贺良广一家子姗姗来迟。
陈族长看他一眼,然后清着喉咙对村民说道:“商丫头种的药山,药材长势很好。我和她商量着带动诸位开辟荒山种药,给家中增加一项收入,改善生计。你们不必担忧没有银钱买药种,商丫头给大家买,直接领着去种,等药材成熟挖采,卖给商丫头的时候,再把买种子的银钱抵扣。”他看着鸦雀无声,竖着耳朵认真听的村民,“同意开荒山种药的站一边,不愿意种的站一边。”
村民们消化掉陈族长说的话,‘轰’地炸开锅,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种药山?不种粮食?能有收成,填饱肚子吗?”
“咱们种药苗,不要先给银子的哦?商丫头先垫付?种不好咋办?出了劳力,还得欠银钱!”
“她的话能信吗?种种药材真个这么挣钱,也不见她穿的多体面!”
“商丫头造了青砖大瓦房,还买了牛车,顿顿大鱼大肉。”
一阵诡异的沉默。
村民多半很动心,商枝短短半年,不但造好房子,牛车都买得起,吃香喝辣。
帮她干活的村民,也是管饱,吃的满嘴油光,不见半点扣克,给她干活虽然累,但是工钱高,吃得好,乡邻都很愿意。
跟着她干,能买得起牛车,顿顿有肉吃……还能造房子吗?
众人心里一合计,有三分之一的村民站在商枝身后。这里面有不少是帮商枝干过活的,他们的媳妇也是在镇上给商枝干活,全心的信任商枝。
刘大婶、刘氏、林三娘、李大婶,全都站队,愿意种药材。他们心里清楚,商枝一心为大家好,想要改善大家的条件,自然不会辜负她一片苦心。
当然,也有人和商枝不对付的,吴氏、许氏站在贺良广身边不动。
“商丫头,你不如买了我们的地,我们帮你种,你算工钱。”有的村民觉得这样划算,荒山卖掉了,又能上商枝家吃鱼肉,还有工钱拿。
商枝诧异的看过去,就看见薛庆云搓着粗糙的手,重复道:“我把山地卖给你,帮你种,管饭吃。”
商枝沉吟道:“你决定好了,不会后悔?”
“不后悔!”
“对!我们也把山地卖给你,帮你种!”薛长东、贺继闵和贺茂通决定把地卖给商枝。
商枝笑道:“只要你们不后悔,我可以买地,你们给种。但是,种药材只有十几天,你们一百文钱都挣不到,到时候别人几两银子,甚至更多的进项,你们不会后悔?”
“既然那么挣银子,你就多给工钱。”薛庆云谄笑道:“山地一顷山地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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