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经过癞头三一闹,散去多半病患,刚过晌午,商枝便将病患给看诊完了。
“今日倒是挺早的,我还有点不习惯。”林辛逸甩着酸痛的膀子,怀念起林玉儿的推拿术。
“德行!”商枝冷嗤一声,往日太忙太累,他又囔囔着会过劳死。如今清闲,他又有话说。
林辛逸将桌子搬进医馆,商枝提着椅子进去,对他说道:“你先制出二百瓶伤寒药,之后再制出五十组美肤膏和香凝膏。”
林辛逸惊喜地说道:“又接到单子了?”
“嗯,林掌柜与佟掌柜卖脱销了。等你做好这些,接着制八百瓶伤寒药,得空了还有一百五十组美肤膏与香凝膏。”商枝把任务交给林辛逸。
林辛逸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商枝,“你不是开玩笑的?”
“你觉得呢?”商枝挑眉看向他。
林辛逸哭丧着脸,“一千瓶伤寒药,两百组药膏,你是要我和玉儿姐的命!”
商枝睇他一眼,鄙夷道:“出息!”
“这么多药膏与伤寒药,我们得制到啥时候?”林辛逸快要崩溃的表情,不止是为眼下要赶制出一批药,而是他预料到今后只怕都会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中度过,他就觉得自己御医梦遥遥无期,“师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把你这般出色的徒弟,当做药童差使,那是在浪费人才!我都替你感到痛心!”
“少贫嘴!今后你想给我制药,我还不稀罕!”商枝白他一眼,正色道:“我给你找帮手,最迟明天林掌柜与佟掌柜会送两个药童过来。你对他们多留心,不要将全方给他们。”
“知道了。”林辛逸一听商枝找人来帮忙,神情恹恹的,“我这是遭你嫌弃了?”
商枝一脚怒踹过去,“滚!”
林辛逸捂着小腿单脚跳,龇牙咧嘴地喊着,“你真是我的师傅,一脚下来,我的腿险些没给你踢残废。”
“你不是觉得我奴役你?我给你找人,你又说我嫌弃你,你说是不是欠打?”商枝没好气地说道。
林辛逸瘪了瘪嘴,嘟囔道:“你这么凶悍,嫁得出去么?”
“不劳你操心!”商枝将事情交代清楚,便去买小麦种。
她打算回去之后,请乡邻把地给整好,再拖几牛车羊粪施底肥,种下冬小麦。
商枝去菜种市场买两麻袋小麦种,一边肩膀扛一袋,腰都快被压弯了。幸好这半年都在做农活,力气劲变大,吃力地扛到牛车上。
她擦掉满头汗水,赶着牛车在临街边的摊贩上买菜,又在烧鹅铺子买半只烧鹅。
回到杏花村,她把东西放回屋子里,商枝就打算去找陈源商量翻地种麦子的事情,顺便谈一谈关于他丈人的病情。
半路上,她遇见刘大婶,手里端着盆子,里面是从水塘里摸出来的田螺。
刘大婶看见商枝,喊住她,“商丫头,你与慎之之间,闹出矛盾了吗?”
商枝一头雾水,“没有,挺好的啊。”
刘大婶见商枝不像是撒谎地模样,语重心长道:“慎之重情重义,他出身虽然不好,但是头脑聪敏,如今是举人老爷,日后说不定能中两榜进士,那时候你就跟着享福了。虽然现在要吃点苦,你跟着他一路发迹,他不会忘你的恩情,一定不会辜负你。至于出身好的世家少爷,如果只是一时新鲜,是个贪花好色的主子,日后你吃亏,受委屈,也得自个往肚子里吞。不许再犯傻,好好与慎之过日子,把婚事给订下来。”
商枝心里苦啊,她也想要名分,可谁知薛慎之心里怎么想的?
虽然不知道刘大婶为什么会误会她与薛慎之之间闹不愉快,但是态度还是要摆明,“我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凭着我的双手就能够挣来,不会看中对方身世门第。”
刘大婶松一口气,“那你与新搬来的苏少爷又是咋回事?他好好端端地请人给你整地。杏花村人手不够,他跑去隔壁村雇人,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就把地整完了。”
商枝惊愕道:“他雇人帮我把地整完了?”
刘大婶看着她全然不知情的模样,笑开了,“不止如此,他不知从哪里拉两三牛车的羊粪,让乡邻给埋进地里施肥。那股子热情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的地呢。你别怪婶多嘴,你没这个心思,远着他一点。”然后,意味深长道:“男人计较起来,那心眼可比女人还小。”
商枝皱紧眉头,对刘大婶说道:“婶,我先去地里瞅一瞅,看是咋回事。”
“你快去吧。”刘大婶摆了摆手。
商枝脚步一转,急急忙忙去往田地里。她那三亩长满杂草的地,规规整整,一点杂草都看不见。
苏易赤着脚踩在湿地里,卷着裤管,袍摆在腰间打结,手里拿着锄头,将羊粪给埋进地里。
商枝抿着唇,脱掉鞋袜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道:“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这样讨好我,我就会心软!”凭着苏锦瑟比蜂窝还多的心眼,她就想对这兄妹两敬而远之。
苏易根本不在意商枝说什么话,顾自说道:“你太忙了,按照你的进度,不知道何时才能把地给整完。我正好闲来无事,帮你将地给整好。”顿了顿,又道:“不图回报。邻里之间,互帮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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