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是景凌送来的信,您过目。”蒋氏将信递给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拆开信,看清楚里面的内容,脸上的笑容隐去,眉眼间一片冷沉。
柳氏看一眼蒋氏,低声道:“母亲,大哥信里说了什么?”
蒋氏心中也好奇。
秦老夫人压下心里的震动与随之而来的滔天怒火,只觉得胸口憋闷得疼痛。她往后靠在背靠上,平缓着呼吸。
“老大家的,给我药。”秦老夫人心脏隐隐作痛,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秦景凌是她最看重,也是她最信任的儿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秦老夫人回想着苏锦瑟柔顺乖巧的模样,每一句话都是戳到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十分讨喜,看着她哪儿都是好的。可如今秦景凌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外孙女,而是苏元靖与别的女人生下来的产物,换掉秦玉霜亲生的女儿,将外室女当做嫡女养在膝下,对苏元靖与苏锦瑟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厌恶!
苏锦瑟她放在心窝里疼,但是这十几年的感情,抵不住秦玉霜这几十年感情,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欺负至此!而苏锦瑟却不知餍足,得知真相,竟借着为她寻找神医的幌子,对她的嫡亲外孙女下手。心中对苏锦瑟的疼爱,与这些欺骗相比,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更可恨的是苏元靖做的事情太令人恶心!
秦老夫人心疼女儿,爱屋及乌,连素昧蒙面的外孙女也多几分怜惜。
秦家家风清正,秦老夫人特别的注重血脉,得知外孙女在外受苦,假凤凰在替她受宠,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呼吸困难。
蒋氏吓坏了,失去冷静,连忙拿药给秦老夫人服下,端着水给她喝两口。
柳氏在一旁看着,觉得只怕是有大事发生!
老夫人心脏不好,信佛,修身养性,寻常的事情很难让她动怒。
柳氏挠心挠肺,想要知道信中说的是什么,可是秦老夫人在府中积威甚深,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她霉头。
蒋氏是直性子,有什么问什么,不如柳氏的弯弯肠子,“母亲,景凌信里说什么了?”
秦老夫人喘着气,直接将信给蒋氏。她这辈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为苏元靖是个良人,却不知道他比府中纳妾的男人,更要可恶可憎!
蒋氏看完信,震惊失色。
柳氏更想知道了,大嫂除了在秦老夫人一事上,几乎是处变不惊,能让她为之变色,难道是秦景凌出事了?
“大嫂,出什么事了?”柳氏好奇的觑眼望去。
蒋氏知道柳氏心眼多,又是嘴上把不住门的,事情还未明朗前,最好是瞒住柳氏。
秦老夫人却是摆了摆手,“信给她。”
柳氏接过信,看清楚内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锦瑟不……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啊?”
大哥在信里说她心肠狠毒,表面完全是看不出来。只是亲外甥女,却是一个乡野村姑,柳氏心里多少有些瞧不上眼。
世家贵女,从小便是倾尽心血去栽培,将来是要做宗妇。而商枝长于乡野,说不定大字不识几个,这样的人接回来,还不得闹尽笑话?
“母亲,大哥确定商枝是霜儿的血脉,在接回来之前,派嬷嬷去教她礼仪。咱们将军府身份不低,事情揭露出来,母亲必定不愿意委屈她,会大办宴席将她正式介绍给各位世家夫人认脸。如果举止不当,不是让人低看商枝了吗?”柳氏有小聪明,心里瞧不起商枝,怕她丢尽秦家脸面,让柳氏出去应酬脸上没光,话却是站在商枝的角度去说。
秦老夫人如何不知道柳氏的小心思?
“景凌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儿,不必请嬷嬷去教导。”商枝一个人谋生计吃苦受累了,秦老夫人好好疼来不及,如何还会叫嬷嬷去磋磨商枝?
不懂礼仪便不懂礼仪,那些个要嚼舌根的,也不敢当着秦家人的面说,既然在背地里,他们也管不着。有些人喜欢拈酸,即便商枝做得多合规矩,依旧能挑出刺儿来,何必为着他人的看法活着?
她秦家的闺女儿不需要!
柳氏咬着下唇,没有再吭声。
这时,婢女进来通报道:“老夫人,兴宁侯府的姑奶奶来了。”
秦老夫人皱眉,让人请进来。
张涵嫣穿着素净的裙子,被蒋氏一袭大红的裙子生生压一头,黯淡无光。
张涵嫣忍不住多看几眼蒋氏的裙子,然后给秦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我今日来是有一事与你说,文贵妃特地刁难锦瑟那丫头,打她二十板子,屁股都成了血葫芦,太可怜。霜儿姐姐想为锦瑟做主,央着侯爷进宫,却被皇上暂停职务。我看着锦瑟长大,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见她遭罪,特别心疼她,为她感到不平。”
这一次来找秦老夫人,实在是张涵嫣见不到苏锦瑟,又联系不上秦玉霜,从别人口中得知苏锦瑟伤得十分严重,她才决定冒险来找秦老夫人。她向来心疼苏锦瑟,一定会过去看苏锦瑟,她就跟着秦老夫人一起过去,再让秦老夫人为苏锦瑟做主。
“你将锦瑟当做亲生的,你与皇后娘娘交好,不如找皇后娘娘给锦瑟做主?”秦老夫人疲倦的按揉着额角,“我这一把老骨头,身体每况愈下,经不起折腾。若要为锦瑟做主,也得等景凌回京。那时候找文贵妃算账,只能是炒冷饭,皇上不见得会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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