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贺锦荣被高映月兜头泼一桶冷水,明知她说得有道理,却依旧难掩怒火,他克制道:“我是奉命行事,罗大人会体恤。况且筒车是我造出来,他一窍不通,如何指挥?”
高映月见他不听劝,只得作罢了。
元晋帝派一支队伍听从贺锦荣的安排,他立即着手在京城周边的府城推广筒车,但是百姓出不起建造堤坝的银钱,最终是朝廷拨银,百姓对元晋帝与贺锦荣感恩戴德。
元晋帝给各个府城发送兴建筒车的文书,并且派一人下去带着图纸去督工。
贺锦荣为拢络住裴焦,向元晋帝亲自讨要裴焦做他的助手,让他学习如何造筒车,等裴焦学会之后,他正好被元晋帝派遣到儋州府。
儋州徐知府看见裴焦带来的图纸,脸色骤然一变,“裴大人,冒昧的问一句,你这图纸是从何处来的?”
裴焦看着徐知府眼底的惊诧,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徐知府没有开口,而是从书案上拿出一张图纸,推到裴焦的面前,“这是薛状元造出来的筒车,如今已经在整个儋州府县镇村推广,百姓已经用上筒车,缓解天热导致地里干旱的问题。”他不等裴焦开口,又从书案上拿着奏折给裴焦,“我已经打算上奏,为薛状元表功。”
裴焦震惊了,这两张图纸除水槽的设计不同之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除了有人剽窃复制之外,他根本不相信两个人会灵感碰撞在一起,设计出一样的东西!
“薛状元是何时推广的?”裴焦询问。
“他大婚没有几日便造出筒车,之后没有几天,他便找来几十个木匠师傅,教他们造筒车,将他们分派到各县镇村造筒车,便利百姓汲水。你来的巧,昨日方才全部竣工,我已经派人去察看,筒车在每个临河的村庄落实到位。”
裴焦觉得事情变得棘手,薛慎之早已在儋州府推广,而贺锦荣只是二十天前开始推广筒车,从他名动京城的时间算起,比薛慎之要迟至少半个月。
他突然记起来,贺锦荣的图纸是捡来的,如果图纸是出自薛慎之之手,那么贺锦荣在撒谎。
他们几人是同科进士,对彼此之间的笔迹十分熟悉,贺锦荣捡到图纸,一定会辨认出是出自薛慎之之后,而他却据为己有!
此事皇上已经委任贺锦荣,他如实上报,皇上未必会给薛慎之一个公道。京城与天下百姓,皆知筒车是贺锦荣造出来的,元晋帝也考察认同此事,若是爆出贺锦荣剽窃,那么这也是在打元晋帝的脸。
只怕元晋帝会将错就错,甚至会将罪责归咎在薛慎之头上,为的是息事宁人。
“徐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裴焦犯难了。
徐知府当然是希望功劳在薛慎之身上,对他来说可是很有益处。他方方面面仔细想一遍,最终开口道:“如实上报。”
裴焦立即带着徐知府的奏折立即回京。
等裴焦回京,已经是将近半个月后,已经七月初。
贺锦荣在京城周边的府城县镇村造好一批筒车,节省人力,汲水效果显著,得到百姓一片赞誉。
贺岱等人便打算让朝臣上奏,破格提拔贺锦荣,将他安置在工部。
这份奏疏,呈递在元晋帝龙案上。
而就在这时,裴焦回京。
他立即求见元晋帝。
元晋帝因为儋州府有情况,立即召见裴焦。
裴焦跪下给元晋帝行礼,之后将薛慎之的图纸与贺锦荣的图纸拿出来,并徐知府的奏折,一并呈递给元晋帝。
“禀皇上,儋州府的筒车在微臣赶赴过去,就已经竣工。而这筒车的建造者是薛慎之薛状元。徐知府说薛状元在六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将筒车造出来,六月初十便已经将筒车全面在儋州府推广,徐知府正准备写折子上奏为薛状元表功,微臣却在这时奉命去往儋州府。”
元晋帝看着刘勇放在龙案上的两张图纸,一模一样。
而裴焦透露的信息,薛慎之六月初造出筒车,贺锦荣造出的筒车是六月中旬。
筒车的功劳是谁的,一目了然。
何况,贺锦荣曾经言明,图纸是他捡到的,并且将图纸给完善出来。
如果在贺锦荣之前,薛慎之将筒车拿出来,他自然会论功行赏。
如今天下皆知,贺锦荣造出筒车,如果再澄清是薛慎之的功劳,岂不是自打嘴巴?
果然如裴焦所料,元晋帝沉默片刻后,沉声道:“图纸是贺爱卿拾到,那张图纸并未完善,也有倾注贺爱卿的心血。此事若当真要评断个结果出来,却是说不清楚。”稍作停顿,元晋帝道:“朕念薛爱卿在儋州府建造筒车有功,待贺爱卿将筒车全部普及之后,再给予封赏。”
只是一个赏赐便打发,言词间,对贺锦荣颇为维护。
裴焦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如何敢置喙元晋帝的决定?他告退离宫,回到裴府的时候,去书房找裴首辅。
裴焦愤懑不平道:“贺锦荣不过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提拔我,如今回想起来,不过是因为我是您的孙儿,想给裴家卖个好。他手里的图纸,究竟是不是捡来的,还未知!”
薛慎之十分谨慎,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意乱放,又如何会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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