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筒车这么一件事,她对杏花村已经看淡许多,这些人曾经救济过原主,而她还村民衣食无忧,已经是报答恩情。
仔细想一想,她对杏花村的感情,是因为她穿越来到这里,就一直在这里生存,才会有不一样的感情。
另一个,便是因为薛慎之。
村民对她的感恩,是因为她能够给他们带来富足的生活。
她又何必因为这些不知冷暖的人,将薛慎之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贺锦荣敢剽窃薛慎之的成就,又何尝不是欺负他微弱?
薛慎之得到确切的答案,心里便毫无顾忌。
“如今已经到两月之期,我该给皇上一个答复。”薛慎之将碗筷收进厨房里,走出来对商枝说道:“我等你给林玉儿切除脸上的痦子,再一起动身回京。”
商枝将衣裳放在清水里洗两三遍,晾晒在杂房的竹竿上。
“我明天就给林玉儿切痦子。”
这个手术对于商枝来说,只是一个小手术。
林玉儿的痦子随时有病变的可能,不能再拖下去,商枝已经做好准备,刻不容缓了。
而且,只是耽误一天的行程,到时候他们快马加鞭的赶路,尽快赶到京城就好!
薛慎之颔首,便着手开始准备箱笼。
第二日一大早,薛慎之起身给商枝做早饭,让她多睡一会,养足精神,才能够给林玉儿动刀子。
商枝睡眠浅,醒过来,就很难再入睡,她爬起来去药房配药。
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饭,去往县城。
林玉儿早早在医馆等着。
而她要动刀给林玉儿切除痦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一日,不少医馆的郎中在门口等候,想要见识一下这等神技。
商枝之前传授的缝合术,让众人学以致用,对于伤口快速愈合起到很好的成效。
他们尝到甜头,商枝这边有一个风吹草动,拥护者众多。
看的人多了,会给林玉儿增加心理负担,更紧张。
商枝对众人说道:“我第一次在皮肤上动刀子,你们看的人多了,我心里会紧张,就怕会出现差错,不如你们在外等着看结果?若是有感兴趣的,我再慢慢与你们讲解。”
众人异口同声道:“没有问题。”
林玉儿紧紧交握的手心松开,吐出一口浊气,她真担心商枝让人围观。
商枝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别紧张,不是开膛破肚,只是一个将痦子给剔除,很小的一个手术。”
林玉儿已经知道‘手术’是什么意思,商枝给她解释过。
闻言,她心里的紧张又消除一大半。
屋子里用艾草与烈酒消过毒,商枝让林玉儿躺在有她半人高的竹榻上,将药一一拿出来,又取出消毒好的手术刀与针线,泡在烈酒里。
她给林玉儿喝下止痛药,用银针扎她的手指,“痛吗?”
林玉儿点了点头,“只有细微地疼,我觉得像是喝醉了一样,身上都是麻痹的,疼痛减弱很多。”
止痛药是商枝研制出来的,效果不如麻药,依旧能有一点痛,却是痛感不强烈。
“你闭上眼睛睡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商枝拿着干净的细棉布,蘸着药水消毒,拿着能上色的药汁,在她的痦子上标记,之后拿出刀子开始动手。
冰冷的刀刃贴在林玉儿的脸上,她整个人一个激灵,眼睫颤动着。
商枝低声在林玉儿耳边道:“我在儋州府开了一间美肤馆,生意还不错。你的痦子比较大,多少会有刀口瘢痕,我调制的药膏每天坚持涂抹两次,这样能淡化很多,你若是再涂抹一点脂粉,基本上看不出来。”
林玉儿的思绪顺着商枝的话走,脸上一痛,她双手紧紧揪着床单,心里却不那么害怕,紧绷地神经被商枝轻柔低缓的声音抚平。
林辛逸站在一旁,往林玉儿手里塞两块绢布,不会伤到掌心。
他拿着帕子给商枝擦汗,看着她如何将痦子切除,如何缝合,清创,再涂抹上消炎药与代痛散。
代痛散发挥药效,林玉儿痛到麻木的脸颊,稍稍缓解下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商枝稍微给她将伤口包扎一下,若只是缝合三四针,就不用包扎。
“等等!商姑娘,您先给我们看一看,讲解一下,如何将痦子切除?”众人看着林辛逸将血水端出去,探头进来,阻止商枝包扎。
商枝沉吟片刻,看着林玉儿熟睡的面容,微微颔首。
郎中蜂拥进来,围着林玉儿打量着她的伤口,发现脸上的痦子全都被切除干净,一共缝了十五针。他们认真听商枝讲解,如何分辨容易病变恶化的痣,如何切除,缝合与护理,听完之后,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一碗止痛药。
“商姑娘,您给她喝的是什么药?整个过程没有听她喊痛。”
商枝给他们带来太多太多的震撼,但是看她再次展露身手,依旧不免被她给惊叹到!
如果动刀子切除致病的根源,在医术上又是一大突破。
而且商枝说若是条件更成熟,她研制出更多的药,假以时日,还能够开膛破肚!
开膛破肚啊,只要想一想,便浑身热血沸腾。
如今,也只能想一想而已。
他们多么希望商枝能够攻克这一项医术的阻碍,她一定会成为开天辟地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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