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与顾冕一个照面下来,他并无丧女的哀痛,莫不是顾莺莺被偷梁换柱了?
顾莺莺身后有礼王,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王爷,最迟三天后,你回京。”薛慎之在下马车前,叮嘱襄王。
“本王知道了。”襄王先薛慎之一步下马车。
薛慎之掀开帘子,就见襄王一脸坏笑,他蹙眉,便见顾玉莲朝他走来。
“薛大人,顾家女子婚姻没有自主权,都是利益的牺牲品。大伯将我送给你,我很高兴,在见到你之前,我便反复抄读你做的文章,很崇敬你。我知道你和商姐姐很恩爱,我不会与她争抢,你可以不给我名分,给我一个避身之所就行了。若是商姐姐在意,等我随你回京,再搬出来,我不想被大伯转手送给一个能做我父亲的人。”顾玉莲哀求薛慎之。
薛慎之冷声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小姐,请自重。”
“你想知道我堂姐的事情吗?她回京城去做什么了?只要薛大人肯答应,我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顾玉莲握紧拳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薛慎之。
薛慎之眉宇间布满不耐,看都不再看顾玉莲,转身进府邸。
顾玉莲伸手想拽薛慎之的袖摆,襄王挡在她前面,“本王劝你死心,慎之这辈子只吃商枝的软饭。他与商枝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们这种女人能够插足。”
言词间,尽是不屑。
襄王很欣赏商枝这种人格独立的女人,她的与众不同,让她充满魅力,是一个很独特的女人。有美玉在前,这些庸脂俗粉,如何入得了眼?
翌日。
顾冕一大早将地契送到衙门。
范弼走路都发虚。
他被内侍灌下一碗壮阳药,原来还想两人演戏,蒙混过关。
襄王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简直太狠了!
顾冕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乌青着眼睛走来,看着范弼扶着腰,瞪着他,像只乌鸡眼似的。
范弼心里的苦,谁知道呢?
襄王就是故意为之,不想让他们团结,抱成一团,分化他们。
薛慎之穿着官袍,与襄王并肩而来,直接坐在公堂上,着令范弼将他管理辖区户籍登记册拿出来。又传唤度田官吏,将土地数量造册的本子拿出来。
范弼与度田官吏后背冒冷汗,这两样拿出来,便能看出问题,都不必等到清丈土地。
薛慎之是寒门子弟,如何不清楚这些个内幕?
安阳府城是矿产之都,朝中大臣人人都想染指,分一杯羹。从而乱了安阳府城的风气,这里的官吏多与近臣勾结,田宅逾制,根本不敢如实度田。那些没有关系的富绅,凭借财势和度田官吏勾结,大量隐瞒土地。而度田官吏尽量把富绅的赋税转嫁到百姓头上,不仅丈量他们的耕地,住宅占地也不放过。
杏花村之所以没有这种情况发生,是因为太贫穷,根本无力去承担。
土地也贫瘠,种不出粮食,富绅豪强根本不放在眼里。
度田官吏与范弼对望一眼,将弄虚作假的册子呈递上去。
薛慎之并未翻开,而是面容冷肃道:“所有田地,清丈之后,究竟有多少亩,一目了然。若是这账册上作假,本官如实禀明皇上,你们不止是头上的乌纱帽护不住,就连脑袋,你们也要护紧一点!”
度田官吏面色灰白,双腿发颤,上头的人都保证,不会让薛慎之活着来安阳府城。他们趁着人来的短暂时间,并不是很用心的造假,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哪里知道薛慎之真的逃出生天?可这种事情,只要一查就有破绽,根本无法遮掩。
“薛……薛大人,下官记起来了,这册子拿错了。”度田官吏最终扛不住,将真实的册子呈递上来。
范弼即使想阻止也来不及,他却是岿然不动,“薛大人,户籍难免会有出入,流民逃窜,亦或是投靠亲友,我们也很无奈。”
薛慎之并未理会范弼,着令安排下去,各乡里正检查户口,镇长统一登记,随后送到薛慎之手中。
而他则是翻查到顾冕的户籍与造册土地,命人拿着定步弓清丈,并未造册多出来的土地,一律充公重新分配。而一旦查实隐藏的土地,从拥有年限开始,补交赋税。
不过两日,人口统计便呈递上来,整个安阳府城有百万人口,而耕地有一万五千多亩。
而这与范弼给的户籍,有极大的出入。
薛慎之安排村民监督自查,拿到结果之后,薛慎之亲自带人去抽查,比里正上交的数量,多出几百亩,当即撸去里正职务,将职务赐给检举有功者。
这一套操作出来之后,里正不敢再耍花招,全村的村民在盯着,巴不得里正出差错。
如此,呈递上来的都是真实的数据,省去薛慎之不少的功夫。
他却依然抽查一些乡镇,谁也不敢抱着侥幸心理。
不过一个月,安阳府城的土地基本上查清,比原来一万五千多亩地,多出近一万亩地,而这些全都是富绅官宦隐藏的土地。
顾冕与各大富绅,从原来拥有几百亩甚至上千亩地的,到现在只剩下名义上的几十亩,心痛到无法呼吸。
却也不敢申辩认领,十几年的赋税之重,也足以让他重新收买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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