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道:“外祖父,这种人自有天收,别为她脏自己的手。”
秦老将军紧紧闭上眼,泪水悲戚的滚落下来。
商枝看着跪伏在地上,神色痛苦扭曲的文老夫人,她害死秦老夫人,他们手中都没有证据,不能直接上手杀了王贤茹。她也有轻微的心疾,而秦老将军那一脚踹下去,她也够呛,经历大悲大喜,容易引发心疾。再让她在灵前跪上几日,即便死了,他们也有个说法,王贤茹与秦老夫人姐妹情深,悲痛过度,随秦老夫人一起去了。
商枝冷笑一声,便宜她死时得一个美名,死得太过轻巧了。
留下来,夜长梦多。
“表小姐,平阳候府三少夫人找您。”有婢女过来通禀。
魏宁姿道:“枝枝,这儿有我守着,你安心。”
商枝点头,“有劳了。”
转身,去往前厅。
文曲颜局促不安的站在大厅里,这里还有喜宴后残留的痕迹。
而这一切,极有可能,因她的祖母而终结。
秦老夫人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太太,对小辈极为上心疼爱。每一年,祖母都会带着他们来秦家常住一段时间,府中该有的福利,都会有她的一份,将她当做亲孙女疼爱,她很喜欢这样的姨婆。
文曲颜不敢去想,姨婆会是她的祖母害死的。
“枝枝。”文曲颜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便看见面覆冷霜的商枝,她的眼睛红肿,眉眼间萦绕着哀痛,她艰涩的问道:“姨婆是我祖母害死的吗?”
“你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商枝看向胆怯的文曲颜,“你是来替她求情?”
文曲颜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转而又摇头,“我作为她的孙女,她犯下大错,我该做的是向你们赔礼道歉,求得你们的谅解,将她从轻发落。公道上我该不闻不问,她受到任何的惩处,都是罪有应得。我想替她求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她紧紧揪着裙摆,“我想知道,祖母她为何要害死姨婆。”
商枝冷声道:“她想要文伯府的爵位,外祖母并未答应,她记恨在心。”
“不,不可能!我来时遇见我娘,她说外祖母昨日回家的时候,很高兴,说遇见贵人,能帮她将爵位要回来。”文曲颜否认道。
商枝冷嘲,“在她遇见贵人之前,遭到外祖母的拒绝。她的贵人,要以我外祖母的性命为代价。文曲颜,你懂了吗?”
文曲颜头脑发懵,她用力深吸一口气,极力的保持冷静,“我……我可以帮你,将指使祖母的人……引出来。”
“不必。”商枝拒绝,“你照顾好我三哥就够了。”
然后,让人送客。
文老夫人出事,应该第一时间,去找指使她的人。可她没有去,反而求文曲颜帮忙,这说明她也无法联系上那个人。
背后之人行事隐蔽,有意针对秦家,秦家发生的一切,只怕逃不过他的眼睛,文老夫人被他们抓回来,而他的目的达成,文曲颜又如何能引蛇出洞?
文老夫人说那个人背后的主子,在宫中位高权重,一个爵位,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并且给文老夫人一块令牌,作为信物,事成之后,秦老夫人出殡,约在老地方相见。
而秦景骁却一眼认出,这块令牌是伪造的。
按照文老夫人细节的描述,那人的确是内廷侍卫。
深宫之中,谁与他们有仇?
除皇后之外,商枝想不出别的人。
不久之前,沈秋曾说皇后将豫王接进宫,隔三差五便招豫王身边的一个侍卫见面,询问豫王的情况。
这个侍卫并不属于宫中的编制,不受宫规辖制,可以随意出宫。
这一点却是能够符合。
皇后特地在秦景骁大婚的日子,交代文老夫人害死秦老夫人,定是要挑拨秦魏两家的关系。
秦老夫人在大婚之日仙逝,外面便会谣传魏宁姿是克星,方才过门便将秦老夫人给克死。魏家本来就对秦家心怀芥蒂,不情不愿将女儿嫁过来,刚刚过门便遭受天大的委屈,自然对秦家愈发不满。
商枝觉得皇后最有动机,究竟是不是她,还需要进宫探查。
回到后院,秦玉霜哑声问道:“你要给慎之去信吗?”
秦老夫人的丧礼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薛慎之身为外孙女婿,自然该出席。
“我这就给他写信。”商枝去找笔墨纸砚。
秦景骁阻止商枝,“慎之皇命在身,不能轻易离开安阳府城。等他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再给娘磕几个头,上一炷香。”
商枝沉默片刻,她望向灵棚,秦老夫人最重血脉亲缘,最后走的时候,他们却一个都不曾在她身边送终。
“安阳府离京城只有两日路程,让慎之在外祖母出殡这一日赶来,将她送出门之后,再回安阳府城,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商枝不想要人缺席,能来的尽量回来送一程。
大舅在边关,他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
秦景骁不再隐瞒商枝,将那一日去安阳府城的凶险,告诉她,“许多人盯着慎之,他留在安阳府城,至少算是安全的。出安阳府城,不少人设下埋伏想要他的性命。那一日,我见到他的时候,满身都是伤痕,若不是有你给的解毒药,只怕那一条手臂都会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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