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心中震颤,“你回来告诉我……”
话音戛然而止,涌上一阵无力,薛慎之定会让秦景骁报喜不报忧,而她竟是信了!
“娘不会怪罪。”秦景骁沉声道:“最重要的是活着。”
商枝艰难的点头。
——
秦家阖府,披麻戴孝。
宾客来府中吊唁。
商枝跪在一旁,往盆里烧纸钱。
她跪在商枝的身边,已经跪一天一夜,未进任何食物和水,心脏一阵阵的闷痛,折磨得她神色恹恹,憔悴不堪。
落在吊唁的宾客眼中,文老夫人是伤心过度。
何氏却是听见一些风声,她看见文老夫人嘴角与脸上有伤痕,开口道:“亲家,你这脸是如何弄伤的?”
文老夫人见何氏上前来关怀她,绝望黯淡的眼睛里,注入生机。
“二夫人,文老夫人与外祖母姐妹情深。外祖母突然故去,她悲痛欲绝,想要随外祖母一同去了。幸好我们及时发现,才没有让文老夫人自刎。”商枝神色哀伤,难以抑制,悲绝地靠在文老夫人身上。
文老夫人揭发他们恶行的话,顿时卡在喉间,背脊僵挺,抵在后背上利器,寒意漫向四肢百骸,仿佛她一开口,就会刺穿她的后背。
何氏看着文老夫人眼底的恐惧,又见商枝伏在文老夫人的肩膀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她眼珠子一转,不想沾惹官司,“原来是这样啊,亲家你可得保重身体。”
文老夫人一口淤血涌上喉间,眼睁睁看着何氏要转身离开,眨眼向何氏求救。
何氏目光深幽,心道:果然是有猫腻。
上完香,何氏急匆匆离开秦家。
不一会儿,有人通传,礼王与永安一起来吊唁。
身后跟着一些重臣。
秦淮递香给礼王与永安。
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文二老爷与林氏一起闯进来。
文二老爷满面怒火,见到礼王的一瞬间,他跪下来。
“王爷,求求您为草民做主!”
林氏哭哭啼啼,跟着跪在文二老爷的身侧。
礼王上完香,转过身来,走出灵棚,神情不悦。
“你们大声喧闹,是对逝者的不敬。”
文二老爷哭嚎道:“王爷,草民逼不得已啊。若是再不请您主持公道,我娘就被秦家磋磨死!她如今六十的年纪,给人压着跪在灵前赎罪,等跪满整整七天才准许起身。就是一个壮年都受不住,别提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太太。”
众人哗然。
文老夫人泪水滚滚而下,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商枝他们没有证据,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她!
礼王向来十分公正,他一定会主持公道,念在她一把年纪,让次子将她带走。
腰间的刺痛,却让文老夫人如梦初醒,商枝向来就是一个狠角色,如果次子将事情闹大,惹恼商枝,指不定一刀要她的命。看着商枝眼底的威胁之意,文老夫人胆寒,先顺从商枝,稳住她。
文老夫人违心的哭诉道:“儿啊,你们误会了。这辈子,我受大姐颇多关照,娘是特地给她哭丧,送她一程。”
“娘,您有委屈,只管说出来,王爷会为我们做主。如果不是他们为难你,为何将儿子拦在府外?如果不是亲家帮忙,我们都不知您在这遭罪!”文二老爷指向何氏。
人群里看热闹的何氏面色骤变,她阴着脸,往人群里藏了藏。
商枝目光略过何氏,冷笑一声,“为何将你们拦在外面?就是防备被人看一场笑话,外祖母仙逝,我还奇怪,为何文老夫人坚持要跪在这里哭丧,劝也劝不走。原来是有你们在这儿等着,将事情闹大,秦家心黑手毒,磋磨一个老太太,败坏秦家的名声,只因为我们不答应,帮你们向皇上讨回文伯府的爵位。做人最要紧的是有自知之明,你们是什么身份?有资格继承文伯府的爵位?文伯爷犯罪,皇上不将你们株连,便是大发慈悲。”
文老夫人听着商枝的话,气得要吐血,她张口要申辩,触及商枝冰冷如寒潭的眼眸,话语卡在喉咙里。
礼王蹙眉,“薛夫人,这里面有误会,你们可以细谈,消解误会……”
商枝看着做和事佬的礼王,打断他的话,“王爷也觉得皇上该将爵位给他们?皇上不应该褫夺爵位?”
礼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一顶帽子扣下来,父皇一定会对他生怒。
可商枝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行了,我们只想要外祖母走得安宁,王爷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我们得罪不起,你们将人带走吧。”
礼王脸上温润的表情,几乎绷不住,商枝每一个字尖锐无比,往他心窝里戳。
他不满父皇褫夺文伯府爵位,一个手握重兵的大臣,得罪不起他。
商枝夹枪带棍的一番话,简直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他沉着脸,面容严肃,正要开口,便被商枝轰出去。
“王爷请吧!”
随即,秦府侍卫,将文老夫人托扶着,丢给他们,赶出秦府。
商枝的举止虽然大胆,将一朝王爷给轰出去,但是看着如今的情形,又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亲人过世,在办丧礼,有人闹事,任谁都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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