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夙望着她透着病态的苍白面容,微不可见的蹙眉,“她很好。”
九娘子点了点头,捂着唇咳嗽,脸色愈发的苍白,看着净月断过来的药汁,她询问道:“我喝你的药,怎得不见好,反而是个好人,越来越病弱?我都……都觉得我活不过半个月了。”
她‘有孕’在身,元晋帝让楼夙给她调养身体。从喝他的药开始,至今有五六日了,她的身体日渐不行。
偏生楼夙说是她身子弱,因为‘有孕’,病了需要一段才能好起来。
骗鬼呢!
他又不是不知,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九娘子怀疑这药有问题。
不肯再喝。
“这药很苦,我不想喝。”
九娘子十分抗拒。
咳嗽起来,太难受。
她昨日倒了一碗药,晚上睡了一个踏实的觉。早上被逼压着喝下一碗,喉咙发痒,止不住的咳,她心里对这药愈发的怀疑。
“国师,我不让你教梵文,继续和你做朋友。你别毒死我……”九娘子在楼夙的注视下,声音渐渐消下去。
楼夙眸色淡淡,看着她不说话。
九娘子有点怕楼夙,他面色平静,不喜不怒,却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怂怂的捧着药碗,捏着鼻子将苦得麻掉舌头的药汁服用下去。
一只修长,骨节匀称的手,端着一碟子蜜饯放在她的面前。
九娘子捻着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压下口中的苦涩滋味。
身子提不起精神,软软的没有力气,她躺下去。
“我明天想要出宫见枝枝。”九娘子觉得这一碗药下去,她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楼夙斜睨着她,“你与我说无用。”
九娘子撇撇嘴,“那是你不愿意帮我。你如果肯的话,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你。”
这一句话,似乎取悦了楼夙,他眉宇舒展。
“你的身体不适合出宫,再将养五天,我带你去见她。”
九娘子点了点头,“你要记得。”
“一言为定。”楼夙留下这句话,准备离开,听见九娘子带着咳嗽虚弱的嗓音道:“国师,我们现在是朋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是叫着国师,太生疏了。”
“楼夙。”
九娘子在心里默念两遍这个名字,觉得很好听,她笑眯眯地说道:“楼叔叔,我们算不算是忘年交?”
噗嗤——
净月憋不住,哧哧笑出声。
楼夙脸色绷得发青,缄默不语的离开。
九娘子疑惑地看向净月,“你们中原不是说隔着辈分,作为朋友的话,称作忘年交?”
净月心想,在他们这儿,是泛指年纪大的长辈与年轻人,称为忘年交。
想着主子发黑的脸色,他点头如捣蒜,“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九娘子脑袋昏昏沉沉,她眼皮无力的耸拉下来,没有深想净月的话,慢慢睡过去。
净月看着九娘子白的发光的脸庞,愈发苍白孱弱,仿佛随时便会玉碎珠沉,他连忙收回目光,消失在屋子里。
赛罕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她推门进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她望着病弱的九娘子,心里焦急,给华敏公主去一封信。
——
第二日一早。
京中但凡有身份的人,全都前往平阳候府吊唁。
苏易与苏越跪在灵堂里,接待吊唁的宾客。
苏景年在一边帮忙。
兰心穿着一身素服,站在院子里,静静地望着苏易。
她昨夜过来,何氏将她的消息告诉苏易,他未曾来过,连一句话也没有。昨夜一整晚,都守在灵棚里。
兰心垂着眼眸,望着自己的肩头,伤口几乎已经要好全了。
商枝的医术的确名不虚传。
想着再过三日,苏易要将她给送走。
兰心握紧手心。
她望着苏易憔悴的面容,依旧不失魅力。她以为可以将苏易放下,平静的看待他娶妻生子,可再次重逢之后,她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豁达。
她想要苏易。
可苏易因为身份的束缚,将她放下。
兰心压下心底的失落,转眸,见文曲颜往这边走来。
“三少奶奶。”兰心走向文曲颜。
文曲颜谨记苏景年的话,与兰心保持着距离,她望着气质清雅如兰的兰心,“兰姑娘,有事吗?”
“你能帮我将苏易叫出来吗?”兰心拜托文曲颜。
文曲颜婉拒道:“兰姑娘,你也看见了,大伯过世,大哥要接待宾客,暂时抽不出空来。你如今又住在府中,等他得空了,你再找他。”不等兰心回话,文曲颜连忙说道:“我过去帮忙,兰姑娘,你请随意。”
兰心抿紧唇,望着人来人往的院子,她转身回屋子里去。
这时,陈妈妈走进院子,唤来文曲颜,“三少奶奶,大小姐回来了,她有孕在身,不能靠近这办丧事的屋子,二夫人请您过去,陪着大小姐坐一坐。”
陈妈妈口中的大小姐是商枝。
“枝枝来了?”文曲颜狐疑地睇向陈妈妈。
陈妈妈担心文曲颜不信,将商枝的玉牌拿出来,“老奴还会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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