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倏地青雾乍现,弗雷携艾登凌空离去,不知所踪。
何寂看着手腕上的青雷图案,挑了挑眉,未曾言语。她看向二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情这个字,竟能让狂傲如弗雷,如此难自控——真是可怕至极。”
她凌空于青龙之上,道:“走!”
断断不要碰着罂粟之物才好……
西盟的军队一夜之间撤回斯南,一个不剩。
事实上是被弗雷及时召唤走了,生怕他们受到向葵的迫害,将整个斯南大陆都设了青杖结界。
向葵对于弗雷的这种行为感到好笑,看着空空如也的汴都军帐,道:“终于有一天,也让我看到你令人鄙夷的一面了啊……感谢我吧,教会了你恐惧。”
东遥控制整个霆盛领土,次日便发出了求和之书。
北苏大军镇守边疆,死神西利和皇后何寂受召班师回朝,择日会见东遥之首向葵。
此时此刻,元都皇宫元殿中,陆扬和何寂正在进行一场很激烈地辩论之争。
“我不穿。”
“不可。”
“我不穿!”
“不可。”
“我就是不穿!”何寂拍案而起,看着旁边一脸正经的陆扬,道:“我就看你能怎么样!难不成你帮我穿?”
陆扬面容仍旧严肃,却微微有了点裂痕,道:“凤袍价值连城,你可知全天下有多少女人想穿这身衣裳?”
何寂假笑,道:“真是抱歉,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且就算再多人想穿,我不想穿,谁都不能让我穿!”
“勿要胡闹!你是皇后,当穿凤袍,戴凤冠,握凤灵,掌凤印,坐凤位——这不只是你的殊荣,更是你必须遵守的礼仪。”
何寂的脸都揪在了一团,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真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陆扬,您自己看看这凤冠多沉!凤冠沉,罢了,毕竟是首饰;这凤袍怎么也变得这么沉?上回穿的难不成是洗薄了的?”
陆扬一愣,叹气,道:“你便是担心这个?”
“不然我担心什么?”何寂觉得莫名其妙,道:“我的名声吗?兄弟,你要知道现在三个大陆都知道我——何寂是你名正言顺的皇后了,我跑得掉吗?”
陆扬嘴角轻轻地扬了扬,道:“承认了?”
“承认?我能不承认吗?不知道是谁,趁我不在的时候居然说我是为国捐躯,为救夫入险境,弄得全天下都知道元都皇后对皇帝一往情深。这便罢了,你说你也是无所事事,八年了,居然一个妃嫔都没有,又传出了帝后情深一说!”
何寂叉腰,道:“你说你为皇嗣考虑过吗?你这样一来倒好,本来一个皇后只是深宫妇人,少人关注,这下倒是成了绝代佳人,千古奇女子了。这么有名,我可怎么不承认。”
陆扬挑眉,坐了下来,道:“明明是皇后归心似箭,叛西盟,反旧主,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一路上持凤灵,带着北苏大军招摇过市,方闹出的名堂。”
“……那也是你先的。”
陆扬妥协性地点了点头,识相地转移话语,道:“皇后是嫌这衣衫凤冠太繁重?”
“......是。”
陆扬看向大殿外,道:“成婚那日,金秋,九月十五,艳阳高照之时。如今,初冬将至,天气寒冷,衣服繁重了些也是没办法。”
何寂:“……”九月十五吗……
“若实在不喜欢,便提早挪出大氅来吧。去年常王进献的皮毛,朕看那材质甚好,且黑面金线,更衬肤色。”
何寂觉得有点不自在,他这么善解人意,倒显得她有点无理取闹了。
“咳,那便这样吧,其他事明日再说。”
陆扬回过神来,看着何寂不太自然的侧脸,眸中的惆怅温和许多,低低道:“嗯。”
这样,甚好。
偌大的皇宫因为短暂的和平登时明亮了不少,祭台上的帝阵氤氲着阵阵红光,昭示着赤旗之力的强大。元殿之内,尊贵的龙椅之上坐着年轻的帝王,略小一些的凤位上是同样稚嫩的皇后。
文武百宫,殿内殿外,站在百官两侧之首的分别是西利和向华,挺拔而立,庄重威严。
清瘦的身姿在大殿外的阶梯上有些模糊,白色的衣衫伴随着寒冷的入冬之风阵阵飘扬,低低梳着的中长发在寒风下仍是一丝不苟,清冷的眉目浅浅地垂下,谦卑有礼地慢慢走来。
“东遥向葵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皇上长乐无极;东遥向葵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娘娘长乐无极。”
向葵规规整整地跪坐在大殿正中央,手里端着的是代表和平的御令。
陆扬看了一眼御令,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向葵起身,道:“东遥议长向葵携东遥百万军民,求和元都帝王,愿和平相处,再无事端。”
“汝等与西盟大军压境我国,所作所为,心知肚明。”
陆扬冷冷的声音在大殿里清晰地响起,文武百官皆垂首附议,不敢吱声——这小皇帝,政权倒是握得挺紧。
何寂看了一眼陆扬,刚要开口,却被旁侧宫女轻轻捏了捏肩——哦,她差点忘了,穹赫规矩是女眷不可参议国事,后宫不得干预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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