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老子叫来这干嘛!?
不理会这繁文缛节,她没再看向陆扬,声音不大不小道:“东遥自斯南而来,一路追随西盟至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西盟大军一瞬消失,东遥此时求和,未免蹊跷——有背叛旧主,见风使舵之嫌。”
朝堂上本是不允许带后宫之人的,这凤位只是为了大婚那一次准备的罢了。帝后一起上朝本就前所未闻,皇后干政更是万万不可。
是有些大臣想要进言的,但是西利回头十分友好地笑了笑,示意他们不要动——就没有之后了,既然连金龙大人都未曾言说,他们也没什么资格。
陆扬清楚地看着朝中诸臣的反应,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道:“皇后所言,深得朕心。”
果然,不嘴欠才是朝臣的生存之道。
向葵对这些尽收眼底,只是微笑,道:“西盟之所以撤军,便是因为臣下胁迫议长弗雷·怀特。娘娘所言极是,此乃背叛旧主,但并非见风使舵。东遥之内皆是安非尔大陆误入蛮夷的臣民,臣下多年来悉心教导,皆是改过自新,一心忠于元都政权——只待有朝一日,还于旧乡。”
“西盟有意侵略,东遥力不敌人,只得卧薪尝胆,静待时机。有幸一朝成事,使得西盟撤军,可助穹赫一臂之力,实乃臣之所幸。”
何寂面色不变,眸中毫无波澜——真是一番动人的解释,如果不是她知道真正的事,她都要信了。
细想他说的的确也没什么错处,本就是他背叛弗雷,逼走西盟,还巴巴地来求和。
但是……就是很不爽。
陆扬不着痕迹地握住何寂的手,安慰似地轻轻按了按,面不改色道:“东遥议长有心了,朕在此心领。国之安泰,本就是君之所求,若是愿意求和,朕自然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转头,看向何寂有些诧异的脸,语气轻了轻,道:“皇后可有异议?”
陆扬握着何寂的手不轻不重,稍稍一推便可推开,如果有人看陆扬的另一只手便知道——那只手冷汗直流,透露着少年浓浓的心虚。
虽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何寂并不会不顾场合地推开。
何寂虽然有点懵,但顾忌文武百官的嘴巴,只能故作淡定地微笑,道:“皇上说是,便是。”
看起来很像一对年轻夫妇,但其实何寂的另一只手十分僵硬地无处安放,最后故作自然地放到腿上——根本就是一对少年罢了。
向葵看着那对相握的手,不动声色地笑意加深,跪,道:“帝后情深,实乃穹赫福泽。臣下,东遥议长向葵,叩谢圣恩。”
“慢。”陆扬语气骤冷,视线从何寂移到向葵,道:“所谢为何?”
向葵眸中异色一闪而过,彬彬有礼道:“自是谢皇上皇后愿意接受东遥,和平共处。”
“朕何时说过接受东遥?”
何寂挑眉,嗤笑出声,道:“穹赫本就节节胜利,就算西盟撤军,也不过是怕了我穹赫声势,向议长将此功劳揽去了便罢,怎的还要求东遥归属?东遥既然皆是大陆罪民,若是能知错就改最好,若是死性不改又有何人可以负责?”
“臣以为,皇上娘娘宽宏大量,自会接受。”
“宽宏大量倒是真的,毕竟赤旗还没有完全插在东遥西盟的尸体上。只是……向议长集大陆罪人于一处,养兵百万,不知有何意图?”
“自是……”
“可勿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被贬入蛮夷之人罪者皆承上等,怨气怒气都够死千万个陆氏皇族的了——何来改过?一人改悔,本宫信;两人,本宫也信;三人四人皆信……若是百万之数是否过于夸张?”
☆、元都11 昔葵
40
陆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向葵,接着何寂的话道:“可有解释?”
向葵抬眸,看着两人,道:“既然两位贵人已然如此,臣无话可说。”
陆扬看了看何寂,又看了看向华,道:“将东遥议长送至杏殿,三百护卫兵随侍,无事勿出。至于百万东遥臣民,赐霆盛东六城,非召不得入境。”
摆明了的禁足。
向华从头到尾未曾去看向葵一眼,他知道何寂和陆扬不过是顾着他的面子才没有赶尽杀绝,但是自始至终都不愿去向那侧看。
至于西利,自然讨厌这样的小惩罚。不过……来日方长。
杏殿本是翊王陆御原来歇脚的地方,虽说多年未住人,但仍是雅致恬静。
向葵坐在寝殿的案侧,轻手轻脚地调着香炉里的香料,嘴里喃喃着:“尽藏柔肠于心间,一朝末世断离安。”
“帝灵出鞘为情怨,天下归赤故难还。”
窗外凉风习习,烛火随之动了动,向葵回眸,上前将窗子关上,嘴角的笑不易察觉——只要你心软,便是我毕生之幸。
向华抚了抚手中的葵炉,看向窗外——真是美丽的夜色。
何寂现在很是烦恼,白天莫名其妙被传帝后情深、齐心协力这样的话便罢了,晚上怎的还不让人消停!
“陆扬,你入戏太深了吧。”
看着当今皇上一本正经地在她的床上铺着楚河汉界,她汗颜:“明明可以不用在这里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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