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石风摇下半边窗户冲外头看了一眼:“下去逛逛?”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问完这句话就打开车门下车了,助理跟在他的后边,和袁石风一道儿走进了马路对面的商场。一楼卖的是珠宝,袁石风闲着步子走,大抵是在看橱窗柜的,眼神也刁得很,粗略地扫一眼,没满意的,脚步紧跟上了眼神的速度。
助理觉得奇怪,来这儿买什么呀?
袁石风开口了,问:“你家就你一个小孩儿?”
助理是刚毕业的学生,小不了袁石风几岁。但他看到袁石风的第一眼,就是被袁石风怔得死死的,觉得袁石风忒老成。袁石风的确是老成的,公司上下这么多人,有些都是比他岁数大的,但他拉长脸不讲话,谁也不敢吭一下声。助理从小道消息里挖到关于袁石风的二三事,听得他高中毕业就出来干活了,开始在他舅舅手下运运建材,后来他舅舅惹事儿了,袁石风接了他舅舅的活计干起了包工头,他年纪小,民工不听他的是常事儿,后来干脆和袁石风横着干。袁石风还真跟他们干过架,二十出头点的小伙子,就在工地上跟一群民工干过架,不要命的很,自己伤的惨,但也是把一群人打得服气了,没人敢再跟他抬杠。他狠是狠,但也讲信用,不拖欠工资,甚至帮下面的人一起讨要工资,他向上头讨要工资的手段也高明,去办公室一坐,门一关,茶一杯,三个小时,总是能把钱要到手的。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跟他做,他年轻,脑子好,狠得起也圆滑得起,像块吸铁石一般,把资源源源不断地吸到身边,如今开的这家建筑公司,外传背后有官儿撑腰,但是不是,恐怕也只有袁石风自己知道,但他确实是厉害的狠角色,这点在圈子里恐怕没人会质疑。
助理不明白袁石风怎得有兴致跟他拉家常,所以有点儿受宠若惊:“就我一个。”
袁石风点点头,眼神继续往橱窗里扫,项链,戒指,手镯,手链,没什么合适的。于是坐着扶梯去二楼,二楼是女装区,袁石风皱着眉溜了一圈,花花绿绿的,叹口气,又去三楼,站在三楼的扶梯上问助理:“这里有没有什么特产?”
助理眯着眼想了想:“好像……真没什么特产。”一顿,“蜜饯?”
蜜饯?
袁石风想了想,觉得海里这小丫头嘴还是很刁的,应该是不爱吃的。
三楼是鞋区,更加没什么花样儿。袁石风又问助理了:“家里就没兄弟姐妹了吗?”
助理答:“有两个表哥,一表妹。”
袁石风一顿:“表妹几岁了?”
助理莫名其妙的,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读高二了。”
袁石风点点头,拿起了面前的红格子帆布鞋,他记得海里就是穿着这家牌子的帆布鞋的,黑色的帆布,也不知这红格子的讨不讨她喜欢。
“你会给你表妹买些什么?”袁石风又问,把红格子帆布鞋放回架子上,皱着眉看着一排一排的鞋子,当真觉得现在小孩子的鞋子做得就是花哨。
助理一愣,也不能老实地说他从没给表妹送过礼物,于是编了一个:“娃娃。小女孩嘛,就是喜欢毛茸茸的娃娃的。”
袁石风不满意:“冬天送还行,大夏天的送个娃娃摆床上,太热。”说完,自顾自地又往前走去,助理跟在后头着实有点无语。最终袁石风给海里买了红色的双肩包,拉链处挂着一个小猴子,嘬着一根手指。他见许多女孩子背过,陈梓蓝也有个黑色的,没事儿的时候就揪着拉链上的小猴挂件玩。想着,这个是海里没有的,或许她会喜欢吧。
驱车回来,天色已暗,袁石风把助理放下,径直开去了海里的学校,把车停在停车场,打电话叫她下来。没想到海里穿着睡衣就跑过来了,袁石风从车上下来,不满:“一个女孩晚上穿着睡衣晃荡出来像什么样子。”
这睡衣还是白底粉色小点的,一圈粉色的蕾丝边。别人军训完了都是黝黑黝黑的,她倒还是细皮嫩肉着,也不知平时精灵古怪地请了多少次假偷了多少懒。
海里撇撇嘴:“那你干嘛晚上突然过来。”
反驳得袁石风哑口无言。只得是转身从后座上拿出袋子递给她,海里一看,一个红色的双肩包。
袁石风说:“陪朋友去买给她女儿的,想着说不准你也需要,顺道儿也捎给你一只。”
海里接过,“哦”了一声。
袁石风问:“军训完了?”
海里点点头。
袁石风又问:“正式上课了?”
海里点点头。
顿默一下,袁石风接着问:“还习惯吗?”
“习惯的。”海里说。
这回轮到袁石风点头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又拿出来,说:“行吧。没事儿了,赶紧回寝室吧,穿着睡衣晃荡不像样子。”
海里一手提着袋子,朝他挥挥手。袁石风进了车,开远了。
海里拿着袋子往回走,想着袁石风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他不像是特意会给她买礼物的人,也不像是别人陪朋友去买礼物时会随手给她稍一份的人。
日子就这般慢腾腾地过。海里有许多空余的时间,她常常会逃课,窝在寝室,她会看好多好多电影,买许多许多书,看得杂,一会儿看《金瓶梅》,一会儿看佛洛依德。她会拿起绿色的记号笔,划下许多许多的话。这么多书里,倒是记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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