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尚工局的凝聚力更深了,而荀真的威信几乎不亚于彭尚工,但是彭尚工显得毫不在意,自从大殿上荀真那一幅绣品震惊众人之后,在她的心目中早已认定这尚工之位的将来的继任人选是荀真。
荀真踱到新司制的住处,看到蒋星婕、燕玉与松儿将新住所已经打扫gān净了,而且之前打包的行李已经送了过来,“你们动作倒真快?”
“司制大人,好在那莫掌珍这回知趣,不用我们驱赶赶紧就离去了,所以属下们才会收拾得如此之快,司制大人看看,可要增添些什么?”蒋星婕快人快语道。
荀真看了看,笑道:“你们都布置得不错,就这样吧……”正说话间,见到东宫的孙大通笑着进来,莫非是宇文泓要叫她过去,起身正要说话之际,却见到孙大通身后的太监都抬着桌椅等物进来,奇道:“孙公公,这是?”
“荀司制,殿下说你今天的绣品深得皇上的喜爱,让陛下龙颜大悦,他身为人子也应有些表示,但是赏赐珠宝太俗,所以让咱家抬些家具来,让荀掌制过得舒适一点,也好再出些惊世的绣品。”孙大通笑眯眯地一扬拂尘道。
这话不但荀真惊了,那三个属下也呆了,只能跳到一边让孙大通指挥着众人,这个要放在哪儿,那个要放在哪儿……
荀真回过神来,赶紧跑到卧室去,只看到孙大通皱着眉让人安置那张堪称极品之木所做的chuáng,这一张chuáng只怕卖了她也买不起,那雕功与镶嵌的玉石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她眼里没有冒泡泡,而是嘴角抽了抽,这厮上回与她在她那张不太结实的chuáng上翻云覆雨时,不止一次的抱怨着那张chuáng的响声与简陋,敢qíng这张chuáng不是要让她睡的,而是方便他的,顿时额头有黑线划下。
“荀掌制,这地方太小了,有好些家具都摆不下……”孙大通皱眉道,巧妇难为无米之坎,他也没辙,只能怪殿下太过于大手笔了。
“够了,够了,孙公公,其他的不要了,你赶紧搬回去吧……”荀真赶紧道,再摆以后就要惹人注目了,那张chuáng已经够显眼了。
孙大通看到荀真脸上的绯红,内心里笑翻了,但脸上却是正经无比地道:“不要了?”
“对,不要了。”荀真坚决无比地道,再摆就不像话了。
孙大通一脸可惜地让人将多余的家具搬走,然后从一旁的太监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给荀真,笑眯了眼道:“荀掌制,这是殿下让咱家jiāo给你的,说是让你数着来玩。”
荀真孤疑地接过这个颇大的紫檀木盒子,在孙大通鼓励的眼神下打开来看,满满一盒子的大额银票,只看了一眼,她就将盒盖按下,心中“扑通”跳个不停,这一盒子少说也有几十万两,他这是准备gān什么?突然想起在许悠的丧事办完回帝京的马车上的对话,她这回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荀司制,这里还有……”孙大通笑道。
“还有?”荀真只差跳起来了,看到孙大通如变戏法一般递上一个盒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大颗饱满的珍珠,价值不扉,接着又是一盒子的玉石……
最后看得她很无力,没有兴趣再打开来看,直接就让孙大通塞到一个暗柜里,等哪天她有力气了再看吧。
孙大通指挥着人将多余的东西搬走,而荀真从内室出来看到蒋星婕等三人都坐立不安地起身看她,但脸上却是有着满满的喜悦之qíng,尚工局从来还没有人得到这样特殊的赏赐,现在这屋子的摆设也不输后宫的妃子,“司制大人?”
荀真拍拍三人的肩膀,“我先去到东宫谢恩,你们还是如常的收拾就好。”
三人点点头,荀真这才随孙大通离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一脸笑意加感激地给荀真行礼,路上居然还遇到了梁公公。
梁公公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荀真要到东宫去,笑着说:“本来内侍省的人还让咱家来给荀司制道谢,只怕现在时机不对。这是那一群人托咱家给荀掌制的谢礼。”准备递上一小盒子的银票当谢礼。
“梁公公,道谢之话不用多说了,我们都是彼此依靠才能保住既有果实,公公无须多礼。”荀真看了一眼那小盒子,知道里面放的是银票,这个盒子是坚决不能收的,脸一肃道:“梁公公,你这是gān什么?赶紧拿回去,荀真并不是为了钱财才出此主意的,公公这样做,就是置荀真于无义。”最后她的语气一重地道。
梁公公愣了愣,第一次遇上给银票还不要的人,而且听她说得严重,老脸第一次红了起来,“荀司制,这只是内侍省的一点心意而已,你不收,他们也会心不安的。”毕竟他们处在这位置多年,哪个没有捞得盘满钵满?这一点谢礼真的是不值得一提,再说荀真收了这谢礼,那就恩qíng两清了。
荀真却两眼直视梁公公,“公公,你将荀真当成是什么人?内侍省如果真要感谢我,那就不要提这谢礼的事qíng,这次的事件是你好我好的事,大家互惠而已。”
梁公公看到荀真那似要着恼的样子,而且脸上的真诚也不像是做假的,心里倒是颇为敬重她,遂将这小盒子收回怀里,郑重地道:“荀司制,这件事咱家会铭记在心的,他日若荀掌制用得上内侍省诸人,我们都会尽力为荀司制办事以报此恩。”这一番话说得很重。
梁公公走后,走在宫墙之中,孙大通道:“荀司制为何不收他们的谢礼?那对于他们而言无非是九牛一毛,在那职位上哪个不贪油水的?”
第一百零四章 荀真试探
荀真却转头看着孙大通,“孙公众以为是收谢礼好,还是让他们始终觉得欠我一个人qíng好?”
她不会傻得收这个谢礼,收了也就一了百了,还不如借此机会与内侍省打好关系,也利于她将来行事,再说如果只看到眼前那点蝇头小利,未免会让人看轻,她现在又不缺银子,银两多了也是个麻烦事,还不如留着这个恩qíng,让人念着她的好。
孙大通原本只是试探她,没想到却遭到她的反问,看到她脸上揶瑜的表qíng,愣了愣,即明白她这话里是何意?不禁笑道:“荀司制倒是越发jīng明了,咱家班门弄斧了,的确,要那些人掏银子出来不如割他们的ròu,现在这样正好。”暗中微微叹息,看来他真的老了。
荀真这回却笑道:“孙公公莫要这样说,荀真还有很多地方需仰仗孙公公,若公公看到荀真行事有不妥处,还请公公不吝赐教……”
这一番话说得极真诚,孙大通当然知道她需要他的地方还有不少,在将来只多不少。刚刚那一番话他是刻意这样说的,就是看她是不是被今天所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因而目中无人,连他也不放在眼里?若是这样,他虽不会疏远她,但必定不会再看重她,这种个xing的人在殿下身边不会待得太久,迟早有玩腻的一天,不过这丫头还是jīng得很,也是,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荀真的脸上也莫测高深,她才会傻地去与孙大通对着gān,虽然她现在与宇文泓的感qíng很稳定,但该防的还是要防,孙大通又是他身边的亲信,这么好一个同盟者,会往外推的人那才是傻子?
东宫之内,宇文泓正在内室里把玩着这一枚凤印,没想到它会落在自己的手里?不禁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感觉,看到荀真进来,将凤印随手扔进盒子里,上前一把抱起她在怀里就吻了上去。
荀真愣了愣,一见面话也没说就亲热,这厮还真是令人无语?头一偏,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伸手推了推,“要发qíng等会儿行不行?我还有话要问您?”
宇文泓撇嘴道:“什么叫发qíng?说得真难听,又不是畜生?”抱着她坐回原先的位置上,“有什么要问的?”
荀真cha着腰道:“你送来那么多东西是什么用意?还有那张chuáng,不由得我严重地怀疑你的用意?”
“讨你欢心啊,你不是抱怨吗?正好,这次你又被罚俸,我给你补偿,不就是怕你事后将罚俸的事qíng赖到我身上,怎地?你不喜欢,那敢qíng好,我让孙大通全部都收回来。”宇文泓作势准备唤孙大通。
荀真却是笑眯眯地道:“好啊,反正我也不太好身外物,顺便将那张chuáng搬走就更妙了,如何?太子殿下觉得这样是不是很好?”居然话里暗指她小气,哼?
宇文泓看着她笑如孤狸的表qíng,搬什么都不能动那张chuáng,往后他如果想她时潜到她的卧室时好歹有张舒适的chuáng可睡,再加上也不舍得她过得太简陋,赶紧认输道:“好了,我说着来玩的,你就要当真?”
这回轮到她撇嘴道:“早就知道您让孙大通送那张chuáng来是动机不良。”
宇文泓却是笑着道:“真儿,我再动机不良也是为了你,你还有何好抱怨的?”大手在她的美背上游移。
荀真听着他这自大的话,再度暗暗撇撇嘴,忽而瞄到桌上的凤印,惊喜道:“它在您这儿?这么说皇上不打算将这个印章jiāo给柳皇后?”抬眼斜瞟着他道。
宇文泓笑着抓起这枚凤印不在意地丢给她把玩,墨黑的双眼里含着笑意,“真儿,柳皇后今后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若不是忌惮着柳家的权势,我甚至想要借此机会将她拖下皇后的宝座,哼,真是便宜她了。”
荀真赶紧接着,话说这玩艺儿她还没仔细看过,一枚四方印章,用的却是和田暖玉,在玉的上面雕有硕大的jīng美凤凰,巧夺天工,看来颇讨喜,玩了一会儿这枚凤印,然后随手一抛回盒子里。
接着在他的怀里正襟危坐起来,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好几个名字,举着给宇文泓看,眼睛微眯着道“”您觉得她们当中有谁最有可能是那个蒙面斗蓬人?“
宇文泓一听她提到这件事,表qíng立时变得严肃起来,这个人在后宫总是神出鬼没的,后宫最近的大事都少不了她的参与,在她美背上游走的手改而环住她,拿过她手中的纸张,”依我看,嫌疑最大的还是尚食与尚仪两位,毕竟能在后宫搞这么多事出来,没有一定的人脉是不行的,所以她们的可能xing要大些。“
荀真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表qíng慵懒眼神却犀利地道:”那可不一定,譬如说这位尚宫局专门管门阁等事的司闱也有可能,入宫也有二十多载,混得不错,尤其是尚宫局的司级宫女只有她留下了,还有这个……“她伸手在名单上指来指去。
宇文泓静静地听她分析,她将这帮人摸得这么清楚倒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低头看着肩上的她,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做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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