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任你处置?”
宇文泓看着她在月光下泛着银芒的脸庞,其实他也就是半醉而已,可就是想要闹她,笑道:“真的?”
荀真一把将外衣拢好,如捣蒜般地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觉得这里更好。”宇文泓打破她的希望,大手拉开她的衣袂“不要,我不要在这儿……”
“啊……你这个坏蛋……”
见到qíng形不对的孙大通早已是将一众太监宫女都遣出这条通道,着禁卫军将周围凡是想从这里通过的宫人绕绕拦下,莫扰了皇帝此时的兴致。
耳里听着荀真的抗议声,渐渐那抚议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不可闻的轻喘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年轻,真好。
结果,第二天,有人不幸地猛打哈啾,荀真兴宰乐祸地意图将那一碗苦碗灌进那始作俑者的嘴里,“昨夜叫你停了,你偏不听,喝了酒还去chuī冷风想要不得风寒也难,发qíng也不是这样发法?”
“真儿,我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这样碎碎念?”宇文泓装可恰地一把揽住站在他面前的佳人的柳腰,其实偶尔在外面来一次挺刺激的。
荀真嘲笑道:“是哦?可怜?这都是你自找的,乖乖地将这碗药喝了,否则你休想下回我再陪你疯。”
“你喂我,我就喝。”他耍赖道。
“你想得美?”她拒绝。
“真儿……”他磨她。
荀真没有好气地看着他,认命地拿起汤匙温柔细致地喂他,看到他两眼含笑地盯着她的容颜看,不禁有些狐疑地道:“你看什么?”
“真儿,你越看越漂亮……”
“去你的。”荀真脸上一红地将药碗塞到他的手上,立刻转身就离去,临出大门之际,回头斜睨他,“你不是说我长得不好看吗?”
“qíng人眼里出西施嘛。”他笑道。
荀真少有的小女儿娇态地跺了跺脚,轻呸了一声,“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口”踢了踢朱红色的宫门,旋身即离去,在门外侍候的女史一看到她急忙跟上。
后头传来宇文泓的笑声,这让随后进去议事的大臣们都微微有些惊讶,听闻帝王感染了风寒,可jīng神头还是相当不错,刚刚还看到荀真,看来是她让帝王如此愉悦。
荀真在走了一段路后,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华龙宫那华丽的屋脊,脸上扬着一抹开怀的笑意,忽尔看到张尚宫与彭尚工二人相携前来,收起脸上惬意的笑容,道:“如何?”
张尚宫道:“总管事大人,那个私自将劣质布料流出尚工局的女史已经查到了。”
“可是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认罪。”彭尚工皱眉道,这个女史在莫华依当政其间,曾经还风光过,但是随着莫华依的倒台,她也懂得收敛尾巴做人,所以局里的人才没有在新皇登基后为难她。
荀真边走边摆手道:“无妨,只是确定了一定是她没有?我不希望冤枉无辜。”
“确凿无疑就是她。”彭尚工皱眉道。
“那个主犯是谁?”
“于如艺。”
天牢。
顾清蔓满脸是疤被人按在地上面无表qíng地听着太监在宣旨,什么包藏毒心,不忠不梯啊,她都没心思听下去,遂而打断那宣读圣旨的太监的话,“我不要听这些话,叫荀真来见我,放开我,你们这群阉狗……”
“安静点。”太监们不甚恭敬地将她摁倒地上,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随手掌捆了她几巴掌。
顾清蔓叫嚣道:“都放开我,别用你们下贱的手来碰我……滚……”
荀真拖着裙摆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顾清蔓的嚷叫,轻移莲步地走进牢房,一众太监看到她,即恭敬地弯腰行礼,“见过总管事大人。”
荀真点点头,然后迎向顾清蔓那愤恨不已的目光,“听说你要见我?”
“你终于肯来了?”顾清蔓想要抖开那几个太监,但是太监们怕她会对荀真不利,若伤着荀真,他们有几个头供皇帝砍?
荀真看着她那张已经见不到完好皮肤的脸,哥哥下手还是忒重了,但这也怪不得他,为了她的伤疤能消,他累死几匹马地前去寻药回来给她,那一段日子不但她难过,他也跟着受折磨。“顾清蔓,你想问我昨日的事qíng?”
“荀真,是你故意命人在殿上那样说的,是不是?那个阿桃根本就不是我的心腹,而我也并没有将那条百花节的裙子jiāo由她去销毁,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是不是?”顾清蔓大声地喝问。
“是,就连花匠的话也是我安排他们这样说的,没想到一试还是将你这幕后真凶试出来了,顾清蔓,你想将一切都推到我头上吗?在你设计要害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会有此下场?”荀真冷然地看着她,“如果你要听到这些话才能安心赴huáng泉,那我就如你所愿。”
顾清蔓没想到她会这么gān脆就承认了,不禁有些愕然,不知该如何反应?呢喃了一句,“我以为你是真的有证据才会处置我,荀真,我将你看得太高尚了…… ”
“顾清蔓,你对我包藏了这样的祸心,还指望我对你良善,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你认为我好欺负?顾清蔓,我不是不会弄手段,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而你若触及我的底线,我也不会留qíng,这就是皇宫。”荀真微昂着头道。
顾清蔓缓缓地又将目光对准她,“我最错的就是错看了你,荀真,你原来才是那个最会掩饰的人……”轻笑出声,“我一直以为我才是行家,你知道吗?我是我爹惟一嫡出的女儿,自幼我也以为我爹他爱我,所以请了名师回来教导我,让我的才名在帝京远播。后来……”眼中有着一抹回忆,“在那次游湖上遇到了时为太子的皇上,皇上赞我大家闺秀应如是,你知道我当时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当我偷听到父亲与人的对话,这才知道那次会面是父亲有意而为之的,就是要送我到宫里争这太子妃,好让他的仕途平步青云。呵呵,这就是那表面疼宠我的父亲,我算看穿他了……”
顾清蔓想到当日她失去了太子妃的资格,只收获了一个夫人的封号,见到父亲的第一眼,他不是安慰她,而是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骂了一句,“窝囊废,没用的东西,làng费了我的米粮与银子。”
她,帝京出了名的才女得到就是父亲的这一句不带半点qíng意的话,那种羞rǔ让她现在想起来仍然要打颤。
此时,她抬头看向荀真,“如果没有你该多好。”
荀真却道:“顾清蔓,你的往事确实令人同qíng,但是不代表我会感动,因而给你一条活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失去本心,内心只有嫉妒狂恨,你早已是行尸走ròu。”
“荀真,我没想过要你感动,只是,你懂什么?”顾清蔓又再度挣扎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荀真的嘴,“你知道在宗人府里的滋味吗?柳心眉她好运,尚能得到柳太后庇护,可我呢?当时的我,连我父亲都不屑于管我,只顾着自己逃出帝京。我在娘家时就是锦衣玉食的,可在那儿我第一次知道食不饱衣不暖的滋味,可我名义上的丈夫却是带着你一块离去,将我留在那儿任人糟蹋……”
顾清蔓的眼里涌上了泪水,为什么她会疯狂地嫉妒荀真?
就是因为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应是她来承受,真正与宇文泓有关系的女人是荀真,要承受那些屈rǔ也应该是她,“我自傲的琴棋书画没人去欣赏,也没人有兴趣看这些,他们都只是将我们这些东宫之人拿来凌rǔ,虽然不敢破了我们的身子,但是该做的一样也不落,凭什么我要受这些?他们将我当成jì子来对待,我曾经下了苦心钻研的东西却不能保我的命,我还要那些有什么用?荀真,我恨你,也恨他,你们的爱qíng有是建立在我的不幸上面的。荀真定定地看着顾清蔓那似要将她身上she出几个dòng的目光,没想到宗人府的两年生活让顾清蔓越发的yīn沉,“顾清蔓,其实说什么都是假的,我是这皇宫的胜利者,而你是失败者,成王败寇的道理也不用我来教你。你以为你这一番话会让我内疚吗?我告诉你,不会,不有人用刀子架着你的脖子让你进宫,也别说是你父亲bī你的,脚长在你身上,这都是你自愿的,没有谁负了谁,谁应该为此负责任的话。”
她的话让顾清蔓愣然了,这个女人的心刀枪不入吗?
故意将这些说给她听,就是看到她的内心并非是铁石心肠,她要她幸福的时刻都会记住她,继而内疚一生,可现在她告诉她,她并不感动。顾清蔓不解地抬头看着她,只看到她的脸上满是威严,轻启朱唇道:“我已说过,这就是皇宫,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成败与否。”
是这样吗?
顾清蔓忽而低下了自己的头,她居然还天真的幻想着别人听了她的遭遇就会产生同qíng,可笑的顾清蔓,因而哈哈大笑出声……继而笑出泪来……”嘴角尝到咸咸的泪水……荀真却是轻轻拍掌,张尚宫与彭尚工押着于如艺进来,转头看到于如艺愤恨地看着她,“你也听到了,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于如艺,是不是你暗中偷了管理仓库之人的钥匙,因而将劣质布料所做的衣物流到顾清蔓等人手上?”
“不,不是我,是她们冤枉我,她们怨恨我曾经在莫华依的手下时,对她们做的好事,这是公报私仇……”于如艺大声地否认。
顾清蔓看了一眼于如艺,嘴角轻勾,“我不认识她,也不是她将那些劣质布料所做的衣物jiāo给我的,荀真,你是不是又要行驶你那特权?哈哈……”
这个女人疯了,荀真看到她又再度狂笑出声,朝那群太监道;“行刑吧。 “太监们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在顾清蔓的大笑声中,三尺白绫缠上了她的颈间……于如艺睁大眼睛看着顾清蔓被处死,看到她因为不甘,那一双眼睛凸出,死不瞑目,因脸被毁,她的死相非常的难看,她不想看下去,想到自己也要这样被处死,就会浑身起jī皮疙瘩,这太可怕了。
她的身子一软瘫坐到地上,虽然当年发下弘愿要荀真命丧宫廷,现在才知道那弘愿是如何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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