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拘谨,对了,你说皇上在万寿节宠幸了宸妃娘娘,当时是什么qíng形?”荀真状似随意地道。
“总管事大人何必知道细节呢?宫里人人都知道了,只有远在这儿疗养的总管事大人才没有听到风声,这……这事一提起来不是让总管事大人伤心吗?”小太监小心讨好道。
“无妨,皇上始终是皇上,临幸后宫是再正常不过,我也知道公公是为了我好才说这么一通话,让我心里有底,虽说听到了心里肯定不高兴,但我若是连这个都回避,岂不是真的要失宠了?公公,你说是不是?”荀真状似推心置腹地道,临了还叹息一声,“做女人难啊,做皇上的女人难是难上加难,公公,我都受得住,你尽管说。”
小太监却是冷汗涔涔,宫里都传言荀真善妒,现在为这样子却不像,上回宸妃娘娘教他说的话好像都不奏效了,这可如何是好?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身上的衣杉,在荀真挑眉看过来之际,忙道“小的没有资格在寝室内伺候,只是看到那天夜里,皇上喝醉了,由孙公公与宸妃娘娘扶着回去,一路上,皇上因醉对宸妃娘娘……又吻……又抱,最后小的就见到……宸妃娘娘进去了……因那夜我要值夜,天亮后,宸妃娘娘才侍儿扶起娇无力地离开龙华宫……”
生编乱造了一大串话,只因上回皇帝好像也是喝醉了,在宫里一角就当场临幸了荀真,那夜他也属于疏散的内侍之一,所以他也借此编得有模有样,这回总管事大人应该会信了吧?只要她与皇帝心生间隙,继而大吵冷战,那么有谁能拆穿他的谎言?不过最好的结果却是眼前这个女子失宠。
荀真听了半晌,眼睛却尖利地看到他的小动作,遂表qíng似有几分落寞地道:“也是,皇上一喝醉就那样……”
“可不是?皇上……就喜欢那样……”小太监本来想说上回皇上与您不也是这样吗?但怕这话过于直白会让荀真起疑,尴尬地喝了一大口茶水。
荀真却没有再搭话,而是起身道:“公公稍等,我有一物要托你带给皇上。”不待小太监回话即转身回屋。
荀兰也赶紧抱紧儿子一道进去,一进内室,看到燕玉已经从另一边的门进来,小声对荀真道:“总管事大人,我已不着痕迹地打听了,那些个侍卫因为没有被皇上召唤,所以并不知道内宫之事,而且他们都是一办完差即要jiāo牌,与皇上汇报之事都是由那几个太监负责的……”
这是宫里的一向规矩,侍卫不比太监,太监等同于宫女,是可以在内宫随意行走,而侍卫是外臣,要连嫌,如无需要,一般皇帝不会着侍卫去回话禀报她的事。“嗯,这很正常,因这几个小太监搜是直接向我回话,所以皇上没有因故召他们去回话。不过我看那个说话的小太监越说越离谱……”
尤其是宇文泓喝醉后当场吻柳心眉,这绝无可能,那厮别人不了解,她还不了解,柳心眉那样的女人是不可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喝醉了是有,但绝不可能会发生与她相同之事,所以对于那挑拨离间的话她将信将疑。
看到姑姑要发问,即摆手示意她待会儿再说话,坐下来铺开抵,急速地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塞到信封内,连款也没落,除了笔迹外没有一样她的落款,将信jiāo给燕玉,“你速去,趁那几个小太监还留在外厅中,将这信jiāo给那几个侍卫,要他们一定要转jiāo给孙大通,切记,是孙大通。”要他们在没有宣召的qíng况下接触宇文泓,太难了,找孙大通倒是容易得多。
燕玉点点头,接过信又赶紧从侧门出去,荀真这时候赶紧起身,抓过一个小木盒,塞了一两样饰品进去,然后在荀兰不解的目光中,掀帘子出去外厅。
外厅里那个正坐着喝茶的小太监早已是悄然站起伸头yù窥视荀真的做法,哪里知道荀真这么快就掀帘出来,忙缩头垂立在当下。
荀真的眼角刚刚就瞥到他那探头探脑的举动,心中冷笑一下,如果说他不是做贼心虚,她还真不信?将手中的物件jiāo给他,状似有些无奈地道:“这都是昔日皇上赏给我的,劳公公jiāo给皇上,一定要切记啊,这可是让皇上重新想起我的法子,一切就指望公公了。”
那小太监接过,掂了掂,颇值钱的物件,者来又要小发一笔横财了,遂笑道:“小的一定会jiāo给皇上,总管事大人安心在此修养,皇上定会想起总管事大人,一定会下旨召大人回宫。”
“那就承公公吉言了。”荀真亲自塞了两锭雪花银到这小太监的手中,“就快过年了,只怕公公再跑来时已是来年了,这给公公过年打酒喝。”
“怎好让总管事大人破费?”小太监已是一把将银子攥在手中,但嘴里却是推却地道。
荀真不屑地暗暗冷笑,“若能让皇上再宠信我,这点银子不算什么。就当是公公的跑腿费吧,等年后再见到公公时,必定还会再有重赏。”
小太监道:“那小的却之不恭了。”将银子塞进袖口,弯腰行了一礼后即退了出去。
荀真看到那几名绿衣阉人出去,脸上那假笑才收起,转身回内室,赶紧爬到炕上,悄然地掀开窗户一角,从那一条fèng隙中看到小太监鱼贯地上了马车,然后马车趁着雪势不大“哒哒”地走了。
“表姐姐,冷冷……”小人儿抗议道。
荀真这才将窗户关下,屋子里顿时没有冷气chuī进来。掐了掐小人儿的脸,姑姑假意瞪眼地将她的手拿下,“真儿,你手冷,别冻着我们彬哥儿。”伸出暖手在儿子笑呵呵的脸上轻捂着,“你到底在弄什么名堂?我都看不明白了,如果那个阉人有疑,留他严加审问即可,何必要多此一举?”
荀真伸手将红缎狐裘卸下,随手甩到一边,抱着一旁的侍女递上的暖手炉,这才觉得暖气从手渗入体内,在炕上随意一靠,“我也是细思过了,他胆敢在我面前弄虚作假,背后肯定有大靠山,这个人只只有柳心眉是最大嫌疑。柳太后虽然禁锢在慈宁宫里,但是柳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先皇的第一宠臣,“后宫会没有他的爪牙,谁信?别说是昔日的唐皇后,就是我,再怎么搜宫净化,也不可能一个敌手也没留?”
放开那暖炉,起身掀开炉鼎,亲自加了炭进去,“孙大通够厉害了吧?可还是会有些人对他的命今敢明奉yīn违,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太监是群比宫女还没有明天的人,权、财二字是他们无如何也迈不过的一道槛。不然那个人岂敢在我面前胡乱说一通?我若是扣下他们仨,只怕这几个侍卫一进皇城就会有人想法子拿他们的xing命,如何能见到孙大通?更别谈皇上了,我现在在这儿,哥可能要到年后才能来,我如何能与那厮取得联系?没得时日一久,就没得挽回了。”
荀兰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过是短短一段时间她就想得那么多,长长呼出一口气,“这回我总算是不用对你的事担忧得没有一宿能睡好,陈家的长辈回南去了,要来只怕是开chūn的chūn闱,你那大舅爷才会来,这可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开思科,陈家不可能会错过?还有你哥的婚事,他们也是要来出席的。我现在只等你这肚子里有消息,那就阿弥陀佛了。”
荀真靠近她坐着。揽上她的肩膀,撒娇道“姑姑这就放心了?我可不管,不许你只疼彬哥儿,不许大小眼。”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向我撒娇?”荀兰心qíng大好地伸手刮着她的俏鼻梁,“想撒娇找宇文家那小子去,他已有多久没来看你了?二月都有余了,这回连我都对他不满了,最好他没变心,不然定饶不过他,哼!”荀兰道。
荀真没答腔,而是伸手与小人儿玩了起来,自从年关近了,陶英知与宋芝儿都被自家接回去了,她也不好留她们,一个是已婚妇人,一个是待嫁闺女,没有理由在这儿陪她过年。“姑姑,姑父什么时候来接你?”
“提这个gān什么?他若来,我打发他回去,我们姑侄俩自打重逢后,还没有一道过过年呢?这回正好补上,你就别瞎cao心了?”荀兰道。
荀真却是收起玩闹的态度,正色看向荀兰,“姑姑,真儿不是开玩笑的,你会担忧真儿,真儿同样也担心姑姑的处境,你这回是魏家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哪有过年不在本家过的?而且还要祭祖等事,这正是你在一众亲戚面前露脸确立身份地位的时候,哪能缺席?”
荀兰感动地握住荀真的手,“真儿,这……姑姑舍不得你一个人?”
“我哪是一个人?璟儿,彭尚工,方珍等人都在,姑姑尽管放心好了。”荀真宽她心地道。
里头姑侄俩正在说话,外头就有人禀报说是魏纶来了,荀兰抱怨道:“才刚说到他,他怎么就来了?这么早?”
“哪还早?过年要准备的东西那多得很呢?姑姑还得多谢魏老夫人,若不是如,只怕你想要多陪我住些日子也不行。”荀真一把拉着姑姑的手,一把抱起小人儿出到外厅。
魏纶正坐在喝茶,小人儿一看到他,即笑着扭身子,“爹爹……”
荀真放开他,他拔腿跑向父亲巴着,魏纶一把抱起这宝贝儿子亲了又亲,急忙看了爱妻一眼,这才有些歉意她看向荀真,“阿兰的侄女,我……”
“姑父什么都不要说,我了解的,岂能留姑姑在此处过年,姑姑已是魏家人,自然以夫家为主。”荀真笑道。
魏纶没想到荀真如处好说话,以为要好一番言辞才能让荀真放人,不受荀兰埋怨地顺利回家,顿时怔了一下,随后却是大笑道:“谢侄女善解人意,阿兰,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备了过年的食物还有一些南方的特产,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天下没有你姑父弄不来的食材?”以他这样的大商家夸下这样的海口,没人会笑话他夸大其词。
荀兰瞪了他一眼,随后才依依不舍他握着荀真的手,“真儿,姑姑舍不得你。”
荀真反握住她的手,笑着推他出门,“姑姑,你刚没听到姑父为了你能回家可是大力地贿赂我,所以姑姑就乖乖地回家去,等年节过了,我们再聚。”
荀兰知道这一分别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见不上面的,家下的锁事要处理起来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身,惟有眼睛湿湿地挥手与她道别。
荀真站在雪地里看了半晌,直到载着姑姑的马车离得远了,这才他惆怅地转身回去,现在看着这宅子竟觉得份外冷清,前不久还是欢声笑语的,有陶英知慡朗的笑声,宋芝儿大方请教绣法的声音,还有姑姑嘘寒问暖的产音,哪里知道现在都一一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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