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事大人?”燕玉轻声道。
“没事,只是有些伤感而已。”荀真掏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随后严肃地道:“你去发出信号,将所有在宅子外的侍卫们都集中起来,我有话要吩咐。”
燕玉愣了愣,随即会意地领命前去吩咐。
荀真此时已经没有了离愁别绪,为了让荀兰能安心离开,不cao心她的安危,所以最危险的话她并没有说,会赶姑姑回去,一来是过节,二来只怕她的住处已是掌握在柳家的手中,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是没有寻到能不着来迹而又不引起皇帝猜疑的方式解决掉她,所以这里是不安全了,不能让姑姑与小表弟跟着一道冒险。
马车里的荀兰几度落泪,魏纶拥着她不停地安慰,说什么等年节过了即再带她来看望荀真,这才让她勉qiáng止住泪水。
魏纶将熟睡的儿子抱到车里一角,然后轻吻着荀兰的脸,深qíng地道:阿兰,我想你,这段日子没有你睡在我身边,我没有一夜能安眠,各地的掌拒因为年底要总结,每天都有算不完的帐,我营着这么多人的饭碗,连来多看你一眼也是奢侈。你……也别只顾着那丫头,我也需要你。”最后却是满含深意地看着她。
荀兰原本对他就这样大剌剌地上门接她回家是颇有几分微词的,现在听到他这样一番剖心肠的话,愧对丈夫的心理冒出了头,伸手揽紧他的脖子,“对不起,为了真儿,我忽视了你那么久,可是相信我,你的思念有多深我的思念就有多深……”
“阿兰……”魏纶轻推开她,低头寻着她朱红的嘴唇,动qíng地吻着她,一偿这么久的思念之qíng,她也热qíng地回应着他的吻,慢慢地倒向了迎枕内,一时间行走在杳无人迹的白茫茫官道上的马车里chūn色无边。
与那边厢久边重逢的夫妻敦伦不同,荀真这边却是紧张万分。
她没有召他们进来内室,毕竟有些礼要守,摩挲手中的茶碗道:“我自出宫休养至今,都有赖于你们的保护,荀真在此谢过。”
“总管事大人言重了,吾等都是奉吾皇之命前来保护大人,绝不敢有所怠慢。”这一小队侍卫的头头道,荀真也没有亏待他们,天气冷了也会着人送来热汤,这一举动虽小,但却温暖着他们的心。
“那好,这说明荀真是绝对能信得过大家。”荀真感xing地道,“张大哥是我的老熟人了,你是他的部下,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最近有些事qíng要变动一下,皇上的调令虽没法下,但是出宫前皇上就给过密旨我,若在关键时刻即可以随意调动你们的防护,阿玉,将这密旨拿出去给大家看看?”
燕玉闻言即跪着接过荀真手中的密旨。随即才起身挑帘子出去,给那些个壮健的侍卫一一过目。
荀真会有这举动,也就是在告诉那群侍卫在关键时刻她是有着生杀大权的,而且她的举动是得到了宇文泓授权的,半晌后,道:“我不是信不过各位,只是在告诉大家在关键时刻我会负责,不会让大家因此受到皇上的责罚……”
“总管事大人宅心仁厚,吾等都明白,大人有何吩咐请直言?吾等莫敢不从。”那侍卫头头道。
“吾等莫敢不从。”一群侍卫也拱手道。
荀真少有血xing地喊了一声“好”,然后道:“荀真是将身家xing命都托给了各位……”这才将最终计划的目的道出。
天黑时分,皇宫里的柳心眉亲自站在那能看到城门处的隐蔽之地,在这儿等了有些时辰,每当宇文泓遣人去看荀真时,她都会等在这儿,荀真那人多狡猾,若是有一丝丝变故,她也能早做安排撇清这关系。
果然,看到那简陋马车里的小太监给了她一个暗号,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这才举手做了个手势转身离去。
贵绮宫里,柳心眉之母孙氏一看到女儿回来即迎上来,责道:“这雪下得大,你gān嘛还亲自去?遣人去看着不就行了?你哥已经没有了,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怎么活?”最后免不得又大哭起来。
柳心眉看着这老了不少的母亲,心里也跟着难过,五哥那一走,母亲的jīng气神似乎也跟着走了,扶着母亲坐下,“娘,逝者已矣,别再想那么多,不是还有三哥与小弟嘛,你这样,五哥九泉之下看到会伤心的。”看到孙氏的qíng绪稳定了不少,这才解释道,“这事关乎我的命运,所以我要全程监控,不容出一丝的差错,娘,我们柳家自先皇逝后萎缩已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今圣上要桶我们柳家这个马蜂窝也是要掂量掂量的。”声音恨恨的。
孙氏皱眉忧心道:“提起这些个事我就心惊胆颤,不知道你们都热乎什么?心眉啊,我总忧心着,如果柳家实在保不住了,你千万记得明哲保身,娘也只想看到你安然无恙地活着。”儿子那惨不忍睹的死状让她夜夜都睡不好,凶手又不知是何人,就怕流家走到了尽头。
“娘,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祖母、你、其他的柳家女眷哪个不是名门出身?难道连那些个名门高官之家也会不顾自家女儿?还有我们外放的柳家子嗣,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上回的靖难之役,爷爷并没有出尽全力,不然你以为那明阳真人就能如此嚣张?再说,只要除去荀真这拦路虎,我的日子只有更好。”柳心眉眉毛轻挑微昂着头道。
孙氏听后,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为忧心,只是看女儿这样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内心轻叹,劝是劝不来了,遂狠心道:“让你爷爷赶紧动手,莫拖下去了,上回你的传信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你爷爷还是不想与皇帝撕破脸皮,非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弄死她。眉儿,为了你的幸福,娘也走可以狠心置他人于死地,我这就回去与你爹一道说服你爷爷,尽快弄死荀真,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柳心眉没想到母亲会说这一番话出来,母亲虽然时常爱摆架子,但是没有一次如此杀伐果断,遂感动地道:“娘?”
孙氏轻抚她的脸,“眉儿,娘只是想与你分担,如果你能早早地诞下皇嗣该多好啊,为娘的哪个不望孩子好的?”
柳心眉伏在母亲的怀里哭了一会儿,这才抹去泪水,帮母亲系好氅衣的带子,“天黑了,娘回程不要太赶,你们也要小心伺候夫人,绝不能有疏忽,仔细本宫剥了你们的皮……”已是朝赶马车的人厉声吩咐了。
华龙宫灯火道明,宇文泓一直在等给荀真送信的小太监回来,实在着急这小女人这次有没有只言片语带给他?没他在绅边真的那么惬意?竟是乐不思蜀了?遂烦躁地将朱砂笔扔到一旁,起身在殿里踱着步。
好一会儿,看到孙大通进来,他欣喜地忙转身,哪里知道却是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是huáng珊,遂不悦地道:“这么晚了,你到联的寝宫来有何事?”
huáng珊本来想表现一番的,哪里知道却碰了这帝王的钉子?遂悻悻地行了一礼,“臣女不知为何扰了皇上的兴致……”
“既然不知为何那就出去吧,朕忙得很,你别在这儿添乱,你是宸妃邀请进宫的,不用在朕这儿侍候,去她的寝宫寻她打发时间。”宇文泓不耐烦地挥手道。
huáng珊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他的态度为何一时风一时雨,她捉模不透也吃不消,现在受到他的驱逐,不好再说什么,哽咽地道:“臣女告退。”
忍泪起身退出去,一转身即捂着口流泪跑出这帝王寝宫,难怪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果然就是这样。
宇文泓却丝毫没有理会这huáng珊的心qíng,比起这个,荀真要重要得多,“孙大通,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许是天黑雪大阻碍了。”孙大通在外面回廊恭敬道,正要着人去催,看到那几个小太监缩着身子冒着严寒酷雪急匆匆而来,遂眼一瞪道:“都准备要吃板子吗?让主子好等,回头办不好差事,小心你们的皮。”
“公公饶命,我们一路上都在赶,只是雪大阻了道路,不好走,还有几个侍卫大哥受了伤呢,公公……”那小太监讨好地笑道。
“得了,都给我住口,皇上还等着你们回话呢。”孙大通急忙领着那个小太监进去,着另外两人等在原地。
宇文泓正要发作,在看到孙大通领着人进来的身影时,这才放下那焦虑的神qíng,严肃地道:“都将信送达了?她有什么话要说”
小太监跪在地上磕头行了礼之后,“回皇上的话,总管事大人收到信后即放在一边,没有什么话要说?而且奴才正待要问,总管事大人即心烦地要遣奴才出去,还说……还说……”状似为难地说不下去。
“说什么了?”宇文泓不禁yīn着脸道,“她说了什么?你给朕一五一十说出来?”
小太监这才道:“总管事大人说,说皇上有了新欢就不要她,还说皇上已经有两月没去看她了,哪里还有将她放在心上?还说皇上忘恩负义,不是……东西……的话……”本来在宇文泓一瞪下一股恼地将在车里想了半天的话挤出来,但最后看到帝王的神色从所未有的难看,骂皇帝的话都是小声地缩着脑袋道出。
宇文泓轻敲着桌面,那yīn沉的脸色一瞬间却是收了起来,莫测高深地看了一眼小太监,“你说的是真的?没有一丝瞒骗朕?她没有信让你带回来吗?”
小太监看到帝王的面容,糟了,这回猜不出他的心思,本以为经过前几回的谎言,现在慢慢地加深挑拨离间的话会让皇上相信,可看皇帝这样子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心里惴惴不安,不敢改口,一口咬定道:“小的发誓所说没有半句虚言,给个天做胆小的也不敢瞒骗皇上。”暗瞟了眼帝王的神色,“总管事大人说没有写信,因为不知听信了何人的谗言,她一直都报怨着……”
宇文泓起身背着手踱到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那副畏缩的样子,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一脚踢向他的肚子,冷笑道:“你以为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想错你的心,你这样一番错处连篇的话,朕又岂会采信?”
小太监因为皇帝这一踢,肚子钝痛起来,跌倒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皇帝,不敢呼出痛声来,急忙又爬起好,“皇上,奴才没有说谎,一切都是真的,请皇上相信奴才所言……”
宇文泓一听,气上心头来,又狠踢了他几脚,“谎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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