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原本的恭贺声立刻安歇了,众人的目光都对准高文轩,人人都知荀真的地位直bī中宫,但宇文泓从来没有公开地表示过要抬她为中宫,现在高文轩这一问话,如在江海中投下一颗石子,顿时激起千层làng。
宇文泓的面色一沉,看了眼高文轩,没吭一声,这个时候提这样的问题确实可以看一看朝臣是什么反应?
“这怎么可以?就算她的兄长恢复了家族地位,但要记得荀方与荀易父子俩可曾犯下判国罪,至今仍未平反,而荀真始终是宫女,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在提出要立她为后,置祖宗家法于何地?”安幸公主立刻反击道,他越是要帮荀真,她就不能让他如愿。
有那些个顽固的御史大夫道:“小高夫人此言差矣,即使荀总管事诞下了皇嗣,是皇上的皇长子,但要封后是不可能的,还请皇上遵重祖宗家法,千万不能开了这样的先例。”
因高家父子同朝为官,所以一些人为了区分他们父子,称呼高文轩都是用小高大人这四个字。
“没错,皇上,荀总管事诞下皇子,臣等都替皇上高兴,但封后是万万不能之事。”为此,甚至有人跪下反对。
接连跪下之人渐渐增多。
严翰也朗声道:“皇上,列位臣公所言都不错,给她一个总管事之职已是最高了,册立为中宫实为不妥。”
“臣不这么看,荀总管事虽是宫女出身,但是这么多年来侍候皇上兢兢业业,现又诞下皇子,怎么不能封为中宫?”唐崇礼挂着拐仗首次开腔支持皇帝册荀真为后,皇帝对他唐家的恩德,他这把老骨头都记得,况且身为皇帝名义上的外公,他说的话也不是那么没分量。
许冠庭皱了皱眉,“虽说有祖宗家法,但却也不是不可为,皇上,荀总管事为中宫倒是可以特例开恩一次……”
“哀家不准,皇上,元圣皇后的遗旨你都忘了?你们一个是皇上的外公,一个曾任礼部尚书,而你高文轩身为皇室女婿,怎可提出如此荒诞的理由?这事万万不可。”柳太后一脸怒容道,以为生了皇子就能染指后位,荀真想得太天荀真。
接下来,除了寥寥数人之外,大部分的朝臣都跪下道:“皇上,太后娘娘所言非虚,此事确实是万万不可,还请皇上不要采纳。”
高文轩握紧拳头,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群人,知道真儿封后阻力很大,但没想到会大成这样,几乎没有多少人赞成,看到安幸公主朝他挑衅一笑,他的脸就一狠。
宇文泓心里也知道元圣皇后那道遗命是很难跨越的,这次高文轩提出封后的建议,他也知道不可能会成功,但这阻力之大还是出乎意料,遂抬手示意他们起身,“朕又没说过要抬真儿为后,你们大可不必糙木皆兵,还是祝贺皇储的诞生为宜。”
众人这才急忙起身,这样甚好,荀真可以获得独宠,可以为皇帝生孩子,也可以不按礼制地住在华龙宫,但是绝对不能染指后位,名正言顺地成为华国的国母,这是他们能接受的底线。
宇文泓这才看向柳太后那一张掩不住得意之色的脸,“太后,朕有一事要相询,太后可要如实回答朕?”
柳太后的心一惊,他要问什么?想到huáng珊,遂努力沉下心神道:“皇上有何时要问哀家?你知道哀家的jīng神头不太好,所以皇上要问就尽快问。”
宇文泓笑了笑,“今儿个真儿生产前,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只是不知道太后知晓否?孙大通,将那几人押上来让太后好好地瞅瞅?”说完,转身坐到太监橄来的圆椅内。
坐在一旁圆椅内的柳太后心中猛跳,果然看到孙大通押着huáng珊、绿霓及那名神似宇文泓的男子上场,嘴唇抿得死紧。
huáng珊看了眼柳太后,拼命地给她打眼色,要她一定要救她。
宇文泓指着一脸哭丧的绿霓,“你将来龙去脉都给朕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许有半分隐瞒。”
绿霓其实在心底里是很惧怕宇文泓的,这皇帝在太子时期让她整夜不休息地弹奏琵琶曲的qíng景还历历在目,即使他长得英俊非凡,除了昔日的七皇子宇文淳能一较高下外,鲜少有人能及,但是她就是止不住地发抖,看到太后眼里的厉光一闪,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将自己有把柄被太后抓住,然后被要胁一定要让荀真难产的事qíng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当然少不了huáng珊。
而那个神似宇文泓的男子却是指着柳太后,急着辩道:“皇上,就是她,是她让糙民躲到帘子后偷听皇上的声音,是她指使糙民假装与这个huáng小姐亲热从而刺激荀总管事,意图害荀总管事一尸两命,糙民贪财怕死,才会被他们bī迫啊心 当场哭了出来。
宇文泓看了眼孙大通,这个男子现在承认的话颇流利,有骨有眼,不似招供时那般语无伦次,可见是孙大通私下里教他背好的,这地转头看向柳太后,“太后,朕许你留在宫中,只因你持着元圣皇后之命,朕身为儿臣,也不希望年事已高的太后到皇陵去过苦日子,所以当日太后不到皇陵去,朕也是乐见的。可是太后,真儿肚子里怀的是朕的儿子,你怎可三番两次地想要谋害皇嗣,即使你是当朝太后,那也是国法难容。”最后更是狠厉地指责起来一众大臣的目光都如刀般看着柳太后,上回派人去暗杀荀真还说得过去,可是要杀皇帝的继承人,那就绝对是罪大恶极,如果证实为荀真,那就绝对不能轻饶,即使是太后也是一样。
柳太后握紧扶手处,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恶意,心里转得飞快,寻求脱身之策,很快目光看向huáng珊,暗暗给她打了个手势,huáng珊的心里也天人jiāo战,如果指证的柳太后,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脱罪?再说现在皇妃梦已然是破裂了,她还能再想什么?嚅动着嘴唇半天吭不出声来。
柳太后脸色一沉地道:“皇上,哀家不知还有这等事,这个神似皇上的男子哀家没见过,还有这宫女,哀家确实是认得的,她是皇上的特殊宫女,曾被哀家撞见了行那荀且之事,只因看她不得皇上的宠,而且她又发誓绝没有下次,哀家一时仁慈,饶了她,没再追究,她倒好,恩将仇报,居然如此栽脏哀家,究竟是何居心?”转而向绿霓发难。
绿霓倒吸一口冷气,柳太后够jian诈无耻的,当初她被她抓到与侍卫调qíng,因怕jianqíng被揭穿,所以才会违着良心替她办事,现在她倒是推脱得一gān二净,“太后娘娘,做人得讲良心,如若不是你bī迫,奴婢又怎么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qíng?皇上,就是太后下令要奴婢暗害总管事夫人的。”
“皇上,是这个女人没错,糙民也绝不会认错。”那个神似宇文泓的戏子道。
“太后娘娘,请您说清楚,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谋害皇嗣之罪,即使是太后娘娘也不能推脱。”那些清高的御史大夫赶紧开口要求柳太后自证清白。
柳太后的脸色从来没有如此苍白起来,手紧紧地握住扶手处,自己也知道那几句话是没有任何力度的,是苍白的,一时半会儿让她如何能自证清白。
“你们一个两个bī迫我母后是什么意思?我母后可是堂堂的当朝太后,岂容你们不敬?这里面一个是贱婢一个是贱民,他们说的话又岂能相信?我母后一直在慈宁宫养病,未出宫门半步,如此会安排如此荒谬的事qíng?这都是诬蔑,是诬蔑。”
“安幸,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朕也想要太后给朕一个答案,如果太后真的涉及到对皇储不利之事,那么朕为了皇储能顺利长大,只能委屈太后到皇陵去不陪伴父皇。”宇文泓道。
柳太后喘着气看向宇文泓,他还是想要赶她到皇陵去?”哀家没有做过“没做过那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宇文泓突然狠声道,“太后,你有证据证明自身吗?”
柳太后的头往后一缩,“哀家……”一时间不知如何说出推脱之词。
“既然太后无话可说,孙大通,传朕旨意,太后柳氏意图谋害皇嗣,朕为了皇子能健康成长,太后明儿即出发到光陵,履约为先皇守陵。”宇文泓站起道。
孙大通正要应“是”突然柳晋安与huáng将军一道进来,这位柳相笑得份外的开怀道:“老臣恭喜皇上喜得龙儿,实乃可喜可贺之事,皇上不会嫌老臣来得迟吧?”
宇文泓一看是这只老狐狸,坐回圆椅内,“柳相来得正是时候,未迟,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妙,太后乃柳相之女,现在她涉及谋害朕的皇子,柳相以为该如何评判?”
柳晋安假意吃惊道:“还有这等事?”遂怒目看向女儿,“你身为当朝太后,岂能做出这种事来?”
柳太后一看到父亲到来,安心了些许,忙辩道:“柳相,哀家又如何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皇上听信了这几个小人之言,才会误会了哀家,还请柳相代哀家澄清此事。”
突然,huáng将军当场朝huáng珊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那声响让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huáng珊的身上,只听到这将军怒火道:“huáng珊,你也配成为huáng家的女儿?居然在宫里做出苟且之事,身为你爹我都为你脸红,你怎可如此?”
“爹?”huáng珊泪流满面地看着父亲,看到他朝她眨了眨眼,随即明了父亲的意思,她迟迟没有做声,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保命?现在父亲的话意却是不指证柳太后是主谋,而且这意思是要她承认在宫里与人暗通款曲,她不是宫妃,又非宫女,最多就是被驱逐出宫,命应该是保得住的。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地道:“皇上,这都是臣女的错,不关太后娘娘的事qíng,娘娘身为皇上之继母,又是小皇子的继祖母,怎会谋害小皇子的xing命?只是……臣女思慕皇上,而皇上钟qíng于荀总管事,所以臣女一时糊涂,才会与他私下里幽会,被荀总管事撞破好事,这才是事实的荀真相,这位宫女所言,臣女也不知道她为何要给太后娘娘泼脏水?”
huáng珊的话一落地,事qíng又一面倒,柳太后却是暗舒一口气,不禁看了眼父亲老神在在的脸,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遂责备又痛心地道:“珊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哀家都说要为你与皇上做主,你偏还与人暗通款曲,你让哀家说你什么为好?差点还连累了哀家被皇上误会。”
huáng珊哭道:“娘娘,臣女知错了,都是臣女的不好。”
“她在说谎,一切都是谎言……”绿霓指证道。
huáng将军跪下来道:“皇上,她是臣的女儿,是臣管教不严才会出这样的事qíng,她一心思慕皇上才会做下这种不知羞耻之事,还请皇上念在臣靖难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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