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晰也赶紧gān巴巴地说了几句,“不委屈……他要保家卫国的……”
荀真叹息一声,难为雨晰这嫂嫂了,虽然会面的次数不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嫂嫂的xingqíng还是如江湖儿女那般直接豪慡,难怪当年她给哥哥下药也能脸色都不改,这与帝京城那些个做事都要三思再三思,弯了数个道的人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几人这一举动出来,众人都愣然了,敢qíng人家的孩子不是私生子,而是成亲后才生出来的,那又是哪个乱传这些个话?能在帝京城占据一席之地的人家哪个不是jīng明的?
窃窃私语声渐渐增多,但是看向雨晰背影的目光不再饱含那么多尖酸刻薄,反而多了点同qíng的味道。
以雨晰的功力自然能听得到众人的议论声,荀真当众撒下这样的谎言,捏造了这么一个故事,其实她不喜欢看到别人眼里的同qíng,因为未婚生子是她选的路,她不怨也不悔,更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人同qíng?就算没有男人,她也有挥霍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更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提起听雨楼可是能震慑不少人的,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何悲qíng?但要与荀英在一起,又不可否认这样对于自己的孩子是好的,遂脸色有些木然地站在原地。
荀真了解雨晰的xing子,看到她的表qíng木然,遂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嫂嫂,这是最好的法子,你就忍忍吧,为了桐儿与舟儿可以少受点流言之苦。”
“我晓得的,倒是难为娘娘了。”雨晰同样小声地回了一句,说她与荀英之前已成婚而要无人敢质疑,惟有帝后二人亲自放话,怪不得荀真会将认祖归宗安排在成亲前,这样他们的婚事就可顺理成章,心中还是颇感激的,毕竟以荀真现在身怀有孕的qíng况,这样为她cao劳实属不易。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周围小声议论纷纷的时候,宇文泓的声音响起,只见这年轻的帝王大笑起来,弯腰将这为他拓展疆土的功臣扶起,“不过是一道赐婚旨意,有何难?朕准了,看到皇后为了你们的事洒热泪,朕也跟着感动了一把,难得爱卿有个贤妻啊,将一对孩子拉拔这么大,确实应补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臣谢主隆恩。”荀英再度跪下道。
荀真这回看向那些小声说话的贵妇们,她们一接触到荀真这皇后的目光,忙低头不再议论,“流言之事本宫亦听闻,气愤之余,也知你们必定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流出?哪一家的府里不是家大业大,奴仆成群的,谁又能保证没有人会乱说话?正因为身边有人不明真相说了些话,随之让有心人在帝京城广为流传,这才造成了对本宫嫂嫂的不公,本宫已严查出来加以处置了,今后本宫不希望再听到这些声音。”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一重。
一众贵妇都是时常要进宫给荀真问安的,这么些年来虽不敢说摸清了她的脾xing,但知她的人看似和气却不容人犯之逆鳞,这是很严厉的警告了,皇帝没说一句话,但那神qíng直白地告诉别人,他是完全力挺自家娘子,遂全体忙屈膝行礼道:“妾身知晓。”
她们其实想想荀真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府里之人往外乱传话的事qíng她们经历得又少了吗?谁没在这上面吃过亏,往往流言传了半天自个儿才知晓,更甚者有时追究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那时更气结,当过主母的人都明白这qíng况,遂看向雨晰时,都有几分感同身受,明明就是正妻,还要被那些个无知的下人乱传为未婚生子的野女人。
“都起来吧,本宫知道大家都是知书识礼之人,必定不会再相信这些个胡诌的话。”荀真道貌岸然地道,帝京城就吃这一套,她身处在这个漩涡当中多年焉能不明白?
有些事藏着掖着反而让人有诸多的话可说,但若是站出来直白地言明,明知其中有些蹊跷处,身份在此时就是个好东西,没有人敢将自己置疑的话语放到光天化日之下,毕竟你的身份也摆在那儿,事实告诉众人越级挑战往往没有好下场。
“谢娘娘恩典。”
雨晰看得有些傻愣了,这时候对于这能抓住众人心理的小姑佩服得紧,原来这才是高手,自己修练出来的那点子本事真的不值得一提。
在一旁的宇文寰对于大人们这些个手段把戏都看腻味了,小小年轻的他也心知这些个人就吃这一套,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二弟,叹息一声,然后身体往后一退准备偷溜去找雨氏兄妹好了,看到二弟宇文宪墨黑的眼珠子看着他的动作,他顿了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可惜这个二弟却是摇了摇头,继而再度沉默又沉默,真真无趣得很,母后肚子里那一个什么时候才出来?
将军府他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今儿个是认祖归宗的仪式,雨氏兄妹必定不会在远处,在这院子里兜了几圈就找到了他们。
远远地就听到里头孩子的说话声,一道傲慢的小男孩声音道:“怎么是苦的?你是不是骗我,我看你吃时眉头都没皱,表姐,你是不是故意耍着杨儿玩?我不信下一颗还是苦的。”声音颇自信。
接而是雨桐的嘲笑声,“都告诉你舟儿吃的不是糖,你怎么就不信?还要自个儿试,这会儿受罪了吧?”
他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表叔陈霖家那个表弟在使坏,这比他小了两岁多的表弟一点也不像那个儒雅的表叔,不对,应该说他有传到表叔暗中隐藏起来的xing子,颇有几分傲慢与骄气,好在xing子不坏。
加快步伐进去,他刚进门,就看到表弟陈杨的脸皱了起来,将嘴里的苦液吐出,一旁的侍女赶紧捧着痰盂侍候。
雨舟抛了颗圆圆的似糖粒的丸子到嘴里,小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看着表弟陈杨的苦瓜脸,“这是药丸子,从来都是苦的,你偏还不信?这回受罪了吧。”笑着让一旁的侍女去厨房端一些甜食来。
陈杨撇了撇嘴,身子跳离开雨舟,心知人家并不是有心要捉弄他的,但就是心有戚戚然,今天他是特意赖着爹娘才能一道前来,家中妹妹尚小,不能陪他玩,自然是与这对表哥表姐来往更有趣。
“大家都在呢。”宇文寰一身华服地走进来。
“小寰(太子表哥)。”雨氏兄妹与陈杨都急忙迎上前去。
几个孩子顿时有说有笑起来,反正认祖的仪式还没到,他们也乐意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
突然,外头似乎起了骚乱,正在说话的孩子们都赶紧离开座位,到门旁的走廊上看到屋顶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糟老头子,头发披散开来,微胖的脸上表qíngyīn狠,正朝家中正堂的方向大喊,“荀英,你杀我徒儿,老夫必定饶不了你,要你血债血偿,不但如此,还要你全家跟着陪葬,不然难泄我心头之恨。”
正堂屋中本来正想差人将两个孩子带上来的荀英一听到这如洪钟的声音,表qíng顿时严肃起来,与雨晰对视一眼,这祁天火来得太快了,本来他接到马宗的消息后,以为祁天火起码还要一两日才到帝京,十八铁骑被他派到各大门派去,而那些邀请来对付祁天火的名门正派的仇家高手只怕还在途中,可恶!
听到外头的祁天火又在叫嚣,眼看就要闯进来,而这里的帝京权贵们大部分都惊惧起来,那带了内力的话语让他们的气血倒流,而皇帝急忙将荀真抱在怀里运行功力护住她的心脉,不让那声音影响到她的孕事,而自己的小儿子第一时间就被雨晰揽在怀里照顾,长子不知到哪儿顽皮去了,对于古灵jīng怪的长子他没多少好担忧,想要那小子吃亏不太容易,眼里有着感激之意,这个女子还是堪配荀英的,心底这才放下当年她绑走荀真那件事。
面色一沉,这事他已听荀英提过,听到他已有对策,所以他没有多问,好在为防这人滋事,他在来的时候已经布下了羽林军,只怕这会儿瑞统领已经带着他们到荀将军府。
“皇上,臣这就出去料理他。”荀英拱手道,事qíng出了岔子,虽然这祁天火是武林传奇,但也不代表他就怕了他,会将他的仇家都请来无非就是要一个保障而已。
宇文泓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只要坚持个把时辰的手势,这才看到怀中的女人气色好了些许,但眼里有着担忧,“真儿,不用怕,这里有朕。”
“我知道。”荀真勉qiáng笑了笑,表qíng一如既往地淡定,她是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乱了阵脚。
众人看到帝后二人稳如泰山的表qíng,渐渐地止了慌乱,荀英已经跃出去与祁天火会面了,雨晰放下宇文宪,听到皇帝指示要军医前来给众人把脉,她忙点头,吩咐人将府里的军医都请来,自己也亲自给那些个气血翻腾得厉害的贵妇推拿心口,让她们能缓过一口气来,因此搏得众人不少的感激。
荀真坐在一旁由燕玉侍候喝了口定惊的水,抱着小儿子在怀,看到雨晰在众人中穿梭忙碌,这个嫂嫂现在行事还是挺上道的,难怪姑姑一再地在她面前大赞雨晰,比起当年那个自我任xing的女孩,现在的她成长了不少。睃巡了一下没见着宇文寰,想来他有暗卫保护,应该不会有事的。
外头屋顶上的荀英持剑看着祁天火,“你到我荀府来闹事就是为了给蒋乃曦复仇?”
“哼,你杀我徒儿,我饶你不得,荀英,这是你自找的,到了阎王殿见着我徒儿,记得给他磕头道歉。”祁天火怒道,他一生都极护短,这些年又承了蒋乃曦的恩qíng,流云山庄被毁,当得知这些事时,他发誓定要亲手除去荀英及其一家方能泄心头之恨。
“谁饶了谁还不好说?祁天火,你是武林公敌,居然敢在帝京城现身,那就只有两个字,找死。”荀英握紧手中的剑柄,踏出步去,斜斜的一剑就刺出。
祁天火嘲笑一声,连避也不屑避,“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的面前逞能?那些个自持武林正道的人,老夫呸。”大掌动了起来。
只一招,荀英的身子在靠近他时突然转了个方向,避开了他的锋芒,眉尖紧蹙,这祁天火果然不容小觑,面容沉静,他敢一人独闯帝京城找他寻仇,果然有几分凭借,调整了一下气息,他再度主动出击。
屋子里的众人气血调和后,听到屋顶上的打斗声,都有几分好奇,遂纷纷走出正堂,去看屋顶上从来没见过的jīng彩打斗,荀英身如矫龙,而那一身看起来颇糟蹋的祁天火却是稳如泰山,两相恶斗,比戏园子里的戏不知jīng彩几倍,顿时看得陶醉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雨晰与靳白头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着担忧,荀英明显落于下风,这祁天火当年的武功虽不敢说独步武林,但能对付他的人就少之又少,若不是最后在少林方丈的号令下,众人一拥而上,只怕还未能让祁天火受重伤就此遁逃,原以为他功力丧失了,哪里知道现在看去,他的功力更臻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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