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呼延勃那几句话让他们深思起来,不由得汗颜,想要骂他是野种的人在看到他严肃的脸时都咽下骂声……
方瑾一看就知不好,呼延勃正在意图整合这些现在如一盘散沙的人,如果真让他得逞,她方瑾不但给他人做了嫁衣,还要累及到自己在此丢了xing命,这绝不可以,现在就连呼延赞与安胡阏氏都不敢随意乱说话,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没有人敢将自己那小九九表露十足。
“倒是大言不惭,背地里却是与阏氏行苟且之事……”这是她捏着鼻子小声地在老单于的耳边说的话,悄然靠近到他这儿就是图这一刻,可笑的是居然没有人防她会对老单于不利,如果她现在拔出匕首杀了这老头,谁也阻止不了她,只是她知道不能为这个老头陪葬,他一死,她也完了。
只是年轻的妻子与心爱的儿子都没人顾及到他,真真可怜哦,她的眼里满是同qíng地看着老单于,此时这老头哪里还顾得上搭理是谁在他身边,只是两眼愤然的看着呼延勃,想要等他死后接手他的一切,想得倒美,现在他的心里对于这个儿子是深深的厌恶。
他手中的huáng金权仗顿时就朝呼延勃飞去,劲道不大,但却是成功地阻止了呼延勃打算让八大部族打开心结一致抗敌的话。
被突如其来的huáng金权仗打中,呼延勃立时将目光落在老单于那张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脸上,这个节骨眼,父亲怎么听信他人言,“父皇,儿子有何不对吗?”他的手紧握成拳,隐忍着看向这老父。
“你……”老单于想要指责他勾引继母,但想到这有累他的名声,遂冰冷的浑浊目光在那一群发愣的人身上,包括自己年轻的妻子与心爱的儿子,怒道:“你们都当我死了?啊?居然任由一个下作的东西说话震住,你们羞不羞?他真的忧心王庭的安全,还会在今夜为了一个女奴与兄长起争执?孽畜,你还不知错……”越是气愤他的半边身子就起呈僵化,脸部扭曲起来。
呼延赞有那么一会儿被呼延勃的话打动,但现在父亲这一打断,他的理智迅速回笼,那自私凉薄的个xing又占了上风,看到父亲的脸部扭曲,忙上前扶着半躺着的父亲,而此时老单于的身子抽搐起来,手脚不停使唤,五官歪斜。
那其他七大部族的人与安胡阏氏也都震惊地唤出声,“单于……”更有甚者恶狠狠地瞪视着呼延勃,都是他,老单于才会病qíng加重。
呼延勃的心qíng十分的复杂,父亲对他的成见太深,甚至到了已经不允许他在这儿寻找一丝联合对付华国的机会,要将他彻底边缘化,不是不怨不恨,但是看到他现在半生死地摊在chuáng上,他的心狠狠地揪着,难受得一如在那炎热的戈壁沙漠里行为的人,被烈日照着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安胡阏氏急得想要给老单于抚胸顺气,但都被他那颤抖的手挥开,这让她在其他七大部族的族长面前失礼,心里自然万分恼火,又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让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憎恨这个一身老人味的老头。
方瑾在一旁伸手脖子悄悄地看着,美眸看到那胡国的所谓医者进来,对于这些人她也领教过,他们治疗外伤有一定的本事,但没有中原的医士那样能治理得了比较复杂的病症,现在对于老单于的病qíng他们都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统一的口径,嘴角勾了勾。
目光瞄到安胡阏氏皱紧的眉头以及呼延赞那复杂万分的神qíng,方瑾没有丝毫的同qíng,当目光转向到握紧拳头的呼延勃身上时,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冰寒之气,那紧绷的俊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究竟是想这老家伙死呢还是在为他祈祷?
但这都不关她的事,拿话给老单于听等的就是这一刻,就在那几个胡国大夫束手无策之际,她趁机上前跪伏在安胡阏氏的面前,“阏氏,奴婢知道这是什么病?”
这话不亚于在一片宁静的湖里投下一颗巨石的效果,所有人这时候才注视到王帐里还有一名华国女奴,顿时,那些自诩高贵的族长用高傲不屑的目光看着方瑾,这个华国女奴知道什么?
“别听她的”的话语响在耳边。
安胡阏氏与呼延赞都没有作声,反倒是呼延勃开口问道:“父皇得的是什么病?”
方瑾没想到这么多人当中首先问老单于得了什么病的人居然会是呼延勃?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底叹息一声,他当人家是父,可人家未必当他是儿,这时候她缓了缓qíng绪道:“单于得的病在我们中原来说叫中风,中者口眼歪斜,身子瘫痪……”她激滔滔不绝地陈述着。
其实这还是当年她在小宫女时期,姑姑想要让她进尚食局,这里面还有司药一房,监督她背了不少医书,结果她却是辜负了姑姑的一番心血,硬是进了尚仪局,至今想来若当年老老实实进了尚食局,也许就没有这坎坷的命运,这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老天不公。如果命运可以重新选择,她一定不会再让姑姑失望,尚仪局果然没有什么好的。
一些听不懂华语的人都悄然问那些个听得懂的人,这华国女奴到底在说什么?初时想要怒斥她胡言乱语,但那症状与单于现在的样子不谋而合,听那女奴说得一套一套的,他们哪曾听过这样系统的医学理论,只有一些会治外伤的大夫及做法去邪的巫医。
安胡阏氏原本十分难看的脸色在听到方瑾侃侃而谈之下渐渐地和缓,老单于的病一来可以得到缓解,为她赢取时间;二来方瑾是她的女奴,能为她挽回一点面子,现在她的命也拿捏在她的手中,谅她不敢轻举妄动,这么一想,她渐渐心安。
待方瑾的话音落下,她端着阏氏的架子问了几句,然后上前给那身体不适的老单于乱按摩一通身子,老单于这时候也没有力气推开她,身体渐渐地不听使唤,但她的按摩又不见成效,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安胡阏氏。
安胡阏氏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正要向方瑾发泄怒火,都是这个女奴让她出丑。
方瑾适时地上前找准xué道给老单于按摩身子,似畏缩地道:“要这样打准xué位才行,不是瞎按一通就行的……”柔柔弱弱的话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惧威慑力。
呼延勃知道方瑾不是那种柔弱的华国女子,这不是她的真xingqíng,想要当场揭穿她的举动,但在看到父亲的五官渐渐有些和缓,不再扭曲,而那僵硬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手脚渐渐有些活络,这么说方瑾没有使坏,他也停下了要再用话寻机处死她的机会。
他的心现在说不出的挣扎,但很快就坚定下来,现在的胡国还需要父亲这个统治者,不然力量不均衡的几分肯定会加速王庭的分崩离析,所以父亲现在不能死。
其他的族长见到呼延赞与安胡阏氏没有再说话,他们也不好越俎待疱,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老单于的身体只怕挨不了多久,接下来有谁堪当单于?除了安胡阏氏与呼延赞的追随者之外,那些与呼延一族同样具备实力的族长也渐渐地生出异样的心思,此时的王帐里除了呼延勃这个儿子真心关心父亲的身体之外,其他的人都在打别的主意。
此时,除了老单于发出的舒服哼叫声外,是安静得很,方瑾的手使劲地按在老单于的身子,美眸迅速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那各异的心思都尽收眼底,但在看到呼延勃的目光紧盯在老单于的身上,那眼里的担忧之色看来不是假的,心里微微一震,亲眼目睹了老单于是如何待他的,他还能发自内心关心他的安全。
感动归感动,但是她始终不是善者,“单于的病正好是初发,还不算太严重,所以只要这样经常给他按摩可以减轻他的病症,但我先声明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只要时日一长,病qíng必定要加重,所以还必须要配合别的医治方法……”此时她的声音一重,故意没有再说下去,不管如何还是要留一手,再说她又不是医者,这老单于的病只要瞎治一通保证她这段时日的生活即可,等大军杀至,她不管他的死活。
呼延赞板着脸道:“到底要怎样治?你说出来我即刻派人到中原去绑一个医者回来……”
“只怕皇子去绑也赶不及了,先莫说两国jiāo战,不能轻易掳人过边境线,再者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这里惟有我有本事能缓解单于的病qíng,我虽是华国人,但却是安胡阏氏的人,你们也不用怕我在这里面动手脚。”方瑾看到老单于已经缓过来了,这才行了华国的跪拜大礼以示她对单于的尊重,“还请单于发落。”
老单于的手脚还是麻麻的,只是现在稍微能动,浑浊的目光看了眼方瑾的头顶,一个华国女奴他还不放在心上,他身边这么多人,她要害到他还真不容易,遂道:“从今天起你就只管给我按摩身子,将你所知要如何治这病的方子开一张给三皇儿……”顿了顿,看了眼年轻的妻子,遂加上几个字,“和安胡阏氏,如果你敢害我的命,我可以保证你不能活着走出这王帐。”最后是警告她别耍花样。
方瑾达到了接近老单于的机会,不过没有一开始就应下,而是再度瑟缩了半晌,似乎那被老鹰抓着的小jī一般抖着身子,最后在安胡阏氏的喝声下,这才畏畏诺诺地应了声是。
但那低下没有让人看到的脸却是笑容大大的,不负她使计让这老单于轻微中风,给了自己上位的机会,斜瞟了一眼颇不悦瞪她的呼延赞,心里正慡着。
她的表现没有给人有威胁的感觉,老单于对于她的举动还是满意的,惟有呼延勃的表qíng沉重地看着方瑾,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反对的话父亲都听不进去,只能加深他对自己的不满。
但是有人想要退场,偏有人不想让他如愿,方瑾有些害怕地抬头,小声地道:“单于……奴婢怕……五皇子会不会还对奴婢动手?”
呼延赞一听,记起了那场争执,抬头看了眼呼延赞,将方瑾那句话翻译给一脸不解的父亲听,果然,父亲听后两眼狠瞪呼延勃,对于他的桀骜不顺,他不满早矣,双眼一沉,“五皇子即刻起要圈禁起来,直到我发下命令放了他才为止,到这天之前如果你敢走出圈禁地,那我就让你到地狱去与你娘做伴。”
呼延勃的眼睛都瞪大了,到头来他还是要处罚他,而三哥却是什么事也没有,虽然他承认了对这个女奴不轨,但他也不应这样糙率的处罚,父亲的处置让他对他失望了,右手靠胸行了一礼,然后随着王帐的侍卫往外走,那步伐依然坚定而没有凌乱,可见他克制的功夫不错。
安胡阏氏看着他倔傲而落寞的背影,想要开口为他求qíng几句,但是刚才被这老头质疑了,如果她再多说什么只怕老头也会让她下不了台,所以抿紧唇在一旁暗中愤恨地看着这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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