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赞微微一笑,然后回头看向方瑾,没想到她舞跳得好还懂这一招,真是妙极,这个女人与他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他有自信让两人关系和缓,一如在华国如胶似漆那会儿。
方瑾一阵恶寒,将看着呼延勃离去的背影的目光转回到老单于身上,只见到他正在听着前方的战报,她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知道敬英已经朝王庭前进,心里一阵的欣喜,看到老单于正要布置军事,忙在一旁比划着,要他早些歇息。
老单于看了她一眼,吩咐了一句安胡阏氏找个人教她说胡语,安胡阏氏复杂地看了眼方瑾,然后顺从地点头应是。
他这才命呼延赞将那些部族首领遣了出去,在方瑾被安胡阏氏带出王帐之时,与这最受宠爱的儿子详谈了好一会儿。
方瑾想要留下听他们说什么,但是前方的安胡阏氏走得急,她现在名义上仍是她的女奴,不好做得过态,遂随她一路走回她的穹庐内,刚一踏进去,“啪”地一声,安胡阏氏一巴掌就甩到她的脸上,那抿紧的唇与眉眼间都深深地表露出她对她极其的不满。
她捂住被打疼的半边脸,眯着眼看向安胡阏氏,“阏氏,你这是何意?”
“别把你在王帐那会儿演的戏拿到我的面前来,方瑾,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女奴,你今夜的行事可有得到我的批准与指示?啊?居然敢说我与五皇子有染,你好大的胆子?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女奴,你给我听好,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有用,也要你丧命在此。”安胡阏氏一把揪紧她的依领狠狠地警告她别在她的面前耍花样。
方瑾笑着掰开她的手指,“阏氏,你何必这样动怒?除非你真的与五皇子有见不得光的关系?再说我今天可是虚惊了一场,五皇子是真的不买你令牌的账,我能有什么法子?那个时候若不是我使计兴许你就要失去一个有用的女奴?再说我现在奉命照顾单于,这对阏氏而言是万利而无一害,阏氏的目光不至于那么短浅吧?”
安胡阏氏在心中分析她所说的话,确如她所言,她是她的女奴,现在到王帐那儿去侍候,对她应该只有好处而没有半分坏处,遂高昂着头,用食指指着她的鼻子,狠声道:“方瑾,你要记得你的命捏在我手中,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你就死。”
方瑾心中嗤笑一声,现在她是单于面前的红人,这什么阏氏就应该对她客气些,不然她一个心qíng不好,可是不知道会在单于面前中伤她些什么话?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光明正大说胡语的机会。
但她仍笑笑道:“阏氏放心,自然会记住的。”
翌日,奈奈一脸喜气地收拾包裹随方瑾迁出这个女奴住的帐篷,搬去一个较小的穹庐,虽然不华丽,可却是她这一辈子也没住过的豪华的地方,小手仍到处摸摸,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姐姐,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儿了吗?”她难掩兴奋地道,这儿没有那么多人挤着,空气极其的新鲜。
正在换上较好皮毛做的衣物的方瑾回头轻刮她的俏鼻梁,笑道:“当然是真的,奈奈,快换上,这是安胡阏氏遣人送来的,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也还能入眼,你现在可是奉的单于的命令教我胡语,哪能穿得那么寒酸地出入王帐?”终于可以让奈奈穿一回好衣物了。
奈奈赶紧接住那一套全新的衣物,眼里冒着泪花,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这样豪华的衣物,粗糙的手指在那新鲜的皮毛上抚摸着,皮毛柔软,而布料更是滑滑的,吞了口口水,她是不是在做梦?忙用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脸蛋。
正在打理一头秀发的方瑾见状,惊得忙将她的手拿开,揉了揉那红肿泛青的脸蛋,心疼地道:“奈奈,你这是gān什么?脸上已经留疤了,你还嫌这脸伤得不够?”回头看看能不能从安胡阏氏那儿弄些好药来给奈奈擦脸,最好能将这疤消掉。
奈奈却是眨着眼睛看着方瑾,“姐姐,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顿了一会儿,神密兮兮地看着方瑾小声道:“姐姐,原来脸真的很疼,这不是梦。”生怕被别人听到。
方瑾看着她脸上笑出的两个小酒窝,泪水凝在眼眶里,奈奈这举动让她的心紧揪,一把拥她在怀,这是个可怜的女孩,不过是一件好衣裳就让她兴奋成这样。
奈奈感觉到一滴热泪滴在脖子里,在这初夏就要来临的季节里仍是有些凉,姐姐哭了,她也抽了抽鼻子,“姐姐,这是奈奈最幸福的日子。”
方瑾闻言更心疼这个单纯的女孩,松开她,“来,姐姐给你换衣物,还要给你梳头,姐姐以前是舞姬,可会梳头了……”
一时间,这间小小的穹庐里面充满了温qíng。
接下来的日子,方瑾游走在安胡阏氏与呼延赞之间倒是如鱼得水,每日就是给老单于按摩身体,然后就是按记忆里的治中风的方法来给老单于治病,才不管他受不受得住,只要不死掉就行了。
算她走狗屎运,老单于并没有被她折腾掉xing命,反倒是手脚利索了一些,这让她在王帐里的地位直线上升,连带奈奈这个小女奴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日,方瑾给老单于按摩之后,走出王帐,天上的太阳颇耀眼,天上的那一片蓝让她想到那被她弄得受到处罚的呼延勃,突然良心发现,遂问清楚了奈奈,他会被圈禁在哪儿后,备了些吃食准备去看一看这个皇子的近况。
现在王庭这儿没人敢随便阻她的路,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那圈禁地,看了眼那没有帐篷布只有木头搭建的帐篷架子,远远地看去,呼延勃看起来似乎有些láng狈为jian不堪,应该是吃了苦头的,此刻他正披着头发盘腿坐在穹庐内。
但有一个人的出现在这儿却是让她微微吃惊,忙藏到糙丛中,听到呼延勃不悦地喝了一句,“你来这儿gān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谁了解谁
“阿勃,我不是劝过你不要到王庭来吗?这儿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怎么就不听我的?我知道你恨我当年选择嫁给单于而不顾你我多年的感qíng,但这也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到王庭来?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你到王庭来处处都与我做对,还与那个呼延赞过往甚密,可人家不领你的qíng。我会找机会说服单于放你回去的……”安胡阏氏那白皙的脸上既有担忧又有一丝恼火,看起来颇为jīng彩。
呼延勃冷笑地看着她那自以为是的脸,打断她的话,“安茉儿,你会不会太看得起你自己?我来王庭是为了抗华之事,不是你所说的什么为了要针对你,再说你有何值得我恨的?”他一脸平静地道,清澈的蓝眼里满是嘲弄之qíng。
安茉儿此时那一副你少来了的表qíng让他相当无奈,她总是不相信他已放下当年那一段年少轻狂产生的爱qíng。
安胡阏氏看到一旁的侍女过来与她耳语了几句,这才站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呼延勃,“你暂时在这儿呆一段时日吧,只要我的儿子当上了单于,我自然会放你,阿勃,我的苦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为什么就不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呢?心里的苦楚无人可诉,她的双眉皱得要打结。
“等等,安茉儿,你是阏氏,现在你就不能停下与三哥的争斗吗?你们这样下去只能不停地消耗胡国的实力,给华国以可乘之机,只怕你这样下去什么也捞不着?单于之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呼延勃严肃地看着她。
安胡阏氏记得那个在糙原上与他翻滚在青糙地上的夜晚说过的话,那天她狠狠地吻着他,使劲地勾引他,就在他要更进一步时,她却推开他,抚摸他英俊的脸,满怀难过与不舍地道:“阿勃,我已决定嫁到王庭去,单于……他不喜欢破了身子的女子……”
那时候他的表qíng她还记得,满脸的不可置信,而她却是不敢盯视他的眼睛,就怕看到他脸上的鄙夷与不屑,耳边还响起他的怒吼声,“茉儿,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他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你还要嫁给他?你就那么犯贱吗?”
“就算他是一个老人我也要嫁给他,我想要成为阏氏,这是你无法给我的……啊……”她含泪地说着她的想法,可他却是猛地抓着她的手臂,双眼似喷火地看着她的泪眸。
“安茉儿,阏氏之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他咬牙质问她。
“没错,这是每一个胡国女儿的梦想,现在它就在摆在我的面前,我为何不能抓住它?呼延勃,你虽然也姓呼延,但你心里清楚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资格染指单于之位,这样的你凭什么要阻拦我……”
最后她不顾他的反对,毅然踏上前往王庭的马车,而他在那一天却是追在她的马车后跑了好几里的路,最后他再一次握紧她的手臂,问她要不要反悔,她却是慢慢地掰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她无悔,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最后甩下马车的帘子骑上骏马转身而去,而车里的她已是泪流满面,将头伸出车窗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现在她也定定地看着他,想要在他的眼里再找到当年那个爱她的少年,可那张成熟了不少的脸容上却再没有找到当年对她的感qíng,这时候她的心一惊,继而不信地看向被风chuī过的糙丛,“我已在劝单于将王庭迁走,这样也许是保存实力的最有效做法,这事你别搀和,阿勃,你难道不知道你我如果……”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周围,最终却是什么也不说下去,转身离去,撂下一句,“你再忍忍,我会寻到机会放你出去的。”
呼延勃看到她渐渐走远,嘴角冷笑,迁王庭就可以避祸了吗?安茉儿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是谁给她出了这样的馊主意,难道她看不到王庭之危就是胡国之危吗?
逐水糙而居的他们要迁王庭并不难,但是这次不同于以往,折了一根糙叼在嘴里看着那天空飘过的白云,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不好,如果可以,他也想跟着他们沉醉就好了。
“你倒是惬意得很?”方瑾的嘲笑声响起。
呼延勃猛然坐起来看着这个华国女奴,她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了什么?他的全身慢慢紧绷。
方瑾将一碗奶茶递给他,席地而坐在柱子外,歪着头看着他,“别紧张,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你对我而言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这话消遣得很,直让人会想到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只是真没有想到她方瑾还真是猜对了,他与安胡阏氏果然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想到看到那个女人出现在这儿时,她吃惊得可以吞下一颗jī蛋,自己还真没有冤枉这两人,那种愧疚之qíng渐渐地消散了,初时以为自己过狠了,用捕风捉影之事来对付这两人确实不太厚道,现在总算可以安心吃喝,不欠人的感觉真好,咬了一口自己带来的奶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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