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_筑梦者【完结+番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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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皇后坐在一旁椅子里把事qíng的经过大致与皇帝宇文泰诉说了一番,然后才笑道:“臣妾万幸事qíng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这都是皇儿的功劳,不然臣妾指不定还不能这么快平息此事。”把功劳戴在儿子的身上与用在自己身上是一样的。

  “母后夸赞了,儿臣只是奉父皇之命办事。”宇文泓谦逊地道。

  宇文泰对儿子的表现还是极其满意的,“皇儿自然是好的,只是皇后也虚惊一场,回头朕让人给皇后送去宁神汤。”

  唐皇后大喜地起身谢赏,皇帝最近对她的态度和善了不少,想到很多年前得到的冷淡,现在已经是chūn风化雨了。

  “听说此事的起因是一名叫荀真的宫女,不知是真是假?”宰相柳晋安沉稳地道,他倒想看看荀家的后人是什么样子?

  许悠出列道:“奴婢是尚工局的尚级宫女,此事不关荀掌制的事,她只是无辜受牵连而已。”

  “本相问的是荀真,不是许尚工。”柳相道。

  柳晋安那恣意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在御前一般,宇文泓的眼里掠过不满,眼角朝父皇看去,父皇并未有不满,这个柳相实在太嚣张了。

  许悠皱紧眉头,荀真暗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做声,而是莲步轻移地上前行礼,“奴婢是尚工局的掌制,参见陛下,吾皇鸿福齐天。奴婢也不知谣言从何而起?奴婢确实如尚工夫人所言是无妄之灾。”

  宇文泰的目光停留在荀真的身上,落落大方的荀家人的特质既让他欣赏也让他不喜,“此事由头到尾都围绕着你一个人展开,你怎么还能说自己受的是无妄之灾?”

  “陛下,树yù静而风不止,难道树木的摇动也要怪那飘dàng于天地间的风儿吗?奴婢身为宫女,努力为陛下做事,不敢有怠慢,因此得罪了人也不是奴婢qíng愿的,难道为陛下努力办差也是错吗?”荀真不畏惧地抬头直视天颜,然后又转头直视柳相的三角眼,“如若这样,一直辛劳的宰相夫人就更是错上加错。”

  柳晋安的老脸有几分挂不住,初次照面,荀家这女儿的嘴还是很锋利,“小儿说话当心一点,老夫是皇上的臣子,你不过是区区一名宫女?又怎能与老夫相提并论?”说完,微昂着头。

  正在一旁准备拟旨的高文轩放下笔,拱手道:“皇上,臣只听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民,柳相此言差矣,同为天子之民,柳相与荀掌制又有何区别?”暗暗看了眼荀真,心里庆幸她安然无恙。

  那恭敬的态度,和缓的语气丝毫没有一丝骄奢之气,高文轩的话果然让柳相微微皱眉,“文轩不愧是状元之才,臣庆幸陛下又得一良臣。”心下暗恼。

  宇文泰大笑出声,眼里的爱才之意尽显,“文轩所言即是,荀真,此事朕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往后好自为之。”

  荀真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柳相又笑着道:“皇上,臣认为此事尚有些疑问,臣得到消息,供应这次布料的陶家有人携款出逃,魏家也在一夜之间调用全京城所有的葛布,而这葛布正是这次宫女冬装所选的主要用料,不知两者之间可有何关联?”

  宇文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有这等事?

  “柳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皇后对于这天子重臣的不满早已盈于胸间。

  “娘娘,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柳相朝唐皇后微一躬身,“若两者有关联,荀真此举必有人相帮,陛下,依臣所见内宫的安稳也堪虑。

  柳相不愧是堂堂天子之下第一重臣,这么快就查到这地步?

  他提这话是何用意?看来准备把祸水引到他的身上,宇文泓暗暗提防。“父皇,柳相的怀疑没有依据,魏家要那么多葛布有何用?柳相何不去问魏家?难道只准皇宫使用,不准百姓用了?柳相此言还是颇寒人心。”

  荀真也赶紧跪下,一脸恐惧地看着柳晋安,然后装做怯怯地看向皇帝,“皇上,奴婢哪有这么大的势力做下宰相夫人所言之事?宰相夫人真的是看高了奴婢,奴婢只不过是刚及笄的女子,若是宰相大人不放过奴婢这荀家后人就请直言,奴婢也不惜这条贱命,能苟活这么多年已是陛下的恩德了。”

  “宰相夫人,荀真是荀家一案的罪人,这么多年在宫里为宫女都是兢觑业业,丝毫没有怠慢,您说此话怀疑她的cao守,让她往后如何在宫里立足?”许悠也跪下带着怒气道:“陛下,即使奴婢是不起眼的宫女,但宫女也是人,禁不起宰相大人的一再猜疑。”

  宇文泰的目光落在许悠的身上,与很多女子相比,她的长相不是很出色,但这么多年他还是能清晰记得她的长相,现在她的样子与记忆中某一次暗暗重合了,一时间竟不知置身何地?

  柳相的脸隐隐抽搐着,真是小瞧了荀家这个遗孤,目光落在宇文泰的身上,隐隐可见帝王不悦的神qíng,“皇上,此事是臣思虑欠周,只是刚好听了这么一个传闻,心下有疑遂而相问。荀真,你父所犯之错在其自身,落得那个下场也与人无尤,你也别再记恨了。”

  好一个记恨,荀真心里咒骂着,这个人说的话好像很平和,实际是想把她绕进去,暗暗看到宇文泰皱了皱眉,对于她这样的罪官之后很容易再度秋后算账,忙又磕头道:“奴婢从来没有记恨过,柳相身为宰相,肚里定能撑船?雷霆雨露莫非皇恩,就像高侍郎所言,奴婢身为陛下的臣民,从来不会有别的想法,还请柳相不要过于猜度。”

  柳晋安这回是隐隐动怒了,好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个小丫头虽然没直言,不过却是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到她微挺的脊梁,以他一大把的年纪再与一个小辈计较下去,那就有失风度,这么一想,微笑挂在唇边,“小丫头多想了,老夫只不过是忧心宫内的安全。”

  宇文泰的意志从来不是那么坚定,往往听多了一面之辞就会如风chuī树一般摇过去,况且荀真所言还是他喜欢听的,“荀真,你不用糙木皆兵,朕说过不追究你就不追究你,君无戏言。”

  “奴婢谢主隆恩。”荀真又磕了一个头。

  许悠暗暗舒出一口气,好在这丫头机警,但是现在一细思,看来背后还是有暗着,不过这些私下再询问荀真也不迟。

  “对了,那群粗使宫女应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唐皇后笑道,本来她处置也行,不过既然惊动了天子,还是请示比较妥当。

  宇文泰皱了皱眉,这处置还是颇费脑筋,随即看到荀真正准备起身,遂起了考验之心,道:“荀真,此事是冲着你而来的,依你看,应如何处置为妥?”

  这话一出,所有人侧目,宇文泓与柳相两人都不经意皱眉,在场所有人都比荀真有份量,现在居然问一个huáng毛丫头如何处置犯错的宫人?

  唐皇后的脸色更是不悦,许悠也是吃惊之余揣测圣意,高文轩两眼紧盯荀真,就怕她一言不对让圣上动怒,心下做好挽救的准备。

  荀真也愕然了,这天子处事果然只凭喜好不问常理,斜眼看到宇文泓眼中有着一抹担忧与焦急,心里突然很慡,不过涉及小命,还是道:“陛下,奴婢人微言轻,恐所言不对惹恼陛下……”

  “朕问你,你直言就好,哪来那么多废话?”宇文泰不喜道。

  荀真不知天子是何用意?不过想了想后道:“陛下,其实她们只是头脑简单,被人一煽动才会做下蠢事,还请陛下开恩,严惩几名主犯,其他人就宽寄她们,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当然每人还是要挨十下板子,这样才会铭记在心。”说完,她低下头。

  宇文泰忖了忖,“你这处置过宽,她们差点就要置你于死地?”

  “宽以待人,她们必念陛下的恩德,不会再生出异心。”荀真道:“她们只是被人蒙蔽而已。”

  宇文泰这时才点头道:“文轩,依荀真之意拟旨,列出此乃荀真之意。

  荀真瞠大眼,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在皇帝的面前表达出她没有怨恨之心,不让皇帝的多疑心再起,但是皇帝会这么好心让她戴上这顶高帽?心下存疑,不过仍跪下谢恩。

  宇文泰挥手让她们出去,看着案上的卷宗,又想到荀方的话语,这么多年来对于当年之事他还是微微有些自省,是不是他多心了?罢了,不管怎样他也在此补偿给荀家的后人,即使时间倒流,他也会如此处置无疑,这一刻,他的心又坚定起来。

  贵绮宫。

  冯贵妃的轿辇停在宫门前有半晌功夫了,她仍端坐着没有移动,心中越想越是忿然,然后才恨恨地甩开帘子扶着嬷嬷的手下轿,看了一眼自己所住的宫殿,若这是凤仪宫那该多好?

  “娘娘,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冯二夫人的身子不适。”有心腹宫娥小跑上前禀报。

  冯贵妃的生母只能被人称为二夫人,“你去把圣上赏给本宫的人参等补身之物包好,悄然托人带出宫去给二夫人,记住,要jiāo到二夫人的贴身侍婢的手中。”

  “是,娘娘放心。”

  冯贵妃这才点了点头,没进正殿,反而沿着回廊走去,推开门进去,再拐了几个弯进到那隐蔽的佛堂里,甩手让侍女出去,亲自推开佛像,看到里面被她绑得结实的儿子,眼里有着歉疚,上前去把那封口的布拉下,解开绳子。

  “淳儿,你别怪娘狠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娘的一片苦心?”

  宇文淳感觉到绳索松动了,一把推开母亲,径自挣脱,一脸急色道:“娘,你是不是把荀真给害了?娘,你为什么就非要恋盏权利?”

  “淳儿,你懂什么?偷听到娘与人的对话,居然还想不顾娘的安危去给别人通风报信?淳儿,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谁是你的娘?”冯贵妃也是一脸的愤怒。

  尤其是昨夜,听闻到她与人的对话,儿子竟想撇下她去帮别人?若不是不小心弄出声响,不设防让她砸晕了,现在的局面指不定比现在更糟?

  宇文淳一副无法与她沟通的样子,“娘,你这样是害死无辜?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去害皇后,害太子,我也不会这么气忿,她有什么得罪你?竟然伙同别人给她挖了这么一个坑,娘,安份一点,不好吗?你以为皇后与太子就是吃素的吗?相斗下去我们也不见得能得好?”

  “什么她?是那个叫荀真的宫女吗?”冯贵妃的完美面容也维持不下去,一脸狞狰地道,突然想到那个在大殿下冷静的面容,这就是儿子挂念的人,不但长相普通,全身更见不到有什么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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