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心突然就软了,苦笑一声:「罢了,你不过是做了这个世上大部分男人都会做的选择。」
秦襄的军队失利了,如今的他一无所有,要想反扑难如登天,这也让苏然产生了一丝希望。也许他会厌恶过去的生活,愿意跟她重新开始,过平淡的日子呢?但这样的想法她不敢深思了,她经历过一次幻想破灭的痛苦,也尝到过心如死灰的滋味。
苏然收拾了心情,勉强对他露出了笑容。秦襄看上去也放松了许多,他从袖袋中拿出了一根玉簪,正是一支短箭的形状。
「这是为你准备的及笄礼,去年没送出,现在补上吧。」
苏然接了过来,簪子上还带着他身上温热的体温,上好的玉色泛着光泽,箭尾处雕刻的羽毛纤毫毕现,苏然很是喜欢。她对着自己的发髻,正准备插上,却被秦襄拦了下来。
秦襄被她的举动逗得啼笑皆非,他勾起她的一绺发丝划过,漫不经心道:「哪有自己给自己上头的?」
他接过簪子,对着苏然松松的发髻,轻轻地插了进去。
初春的阳光下,容颜娇丽的女孩头戴自己亲手插上的碧玉簪子,正盈盈地对着他笑。秦襄的呼吸不经意间变得又轻又缓,他想再过几十年,这样的笑容也会深深映在他的脑海中的。
于是他情不自禁了,他捧着她的脸,闭上了双眼,轻柔地吻了过去。他的舌尖细细地触碰着,品味着她的芳香,这样的一幕他思念了千万遍,当真的实现的时候,他的心尖都是颤抖的。即使闭着双眼,他也感受到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的刹那光华……
苏然前倾着身体,倒在他的怀里喘着气,刚刚就差一点,他们就要擦枪走火了,好在最后一刻,他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把已经伸进她衣服内的手又抽了回去。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她的,艰难地吞噎了好几口吐沫,喉结滚动着,强压着心口的躁动。
苏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了动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空落落的,明明已经情动如斯,却还要憋着难受劲儿,浅尝辄止。
他拉过被子将她裹得紧紧的,抱在怀里一齐倒在了床上,听着木浆划过水波的声音,合上眼睛重重地喘着气儿。
这条船舫有两间小舱室,一间是他们起居的卧室,另一间住着两名船夫,他们轮流执桨,日夜兼程。
天气一天天回暖了,厚重的棉衣被换下,换上了单薄的春衫。苏然的伤势也在一天天好转着,淤青和红肿都消了下去,小腿重新变得光滑如初了。冻坏的脚趾头麻痒难耐,粉嫩的新肉长了出来,她总是忍不住去挠,只是每次被秦襄发现后,都换来不轻不重的一拍。
如今他们俩之间的相处虽然亲密,却总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秦襄常常在梦醒时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而之后就是彻夜的失眠。苏然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她有时候想到将来的事情,心情就变得莫名的失落。她知道秦襄只是一条蛰伏的龙,迟早要一飞冲天,她担心他的安危,也担心他们会再次回到天涯相隔的局面。
失而复得的感情让他们更加珍惜,也更加惶恐了。
风和日丽的季节是出行的好时节,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艘其貌不扬的小船舫一路南下,飘荡在宽阔的水面上。
苏然坐在临窗的凳子上,看着几只欢腾的小鸟在空中盘旋,托着脑袋憧憬着他们即将要去的新家。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呢,听上去像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鸟语花香,气候宜人,只可惜秦襄没有多说,偶尔提到的一言半语也足以让她遐想万分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秦襄走到她的身后,合上了纸糊的窗户,握住她凉凉的双手,替她捂热了说道:「河面上的风厉害得很,你刚刚痊愈,吹久了骨头疼。」
苏然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轻柔地蹭了蹭,眉眼弯弯地笑了。秦襄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她的一些细小的举动总是能戳中他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他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发出了一声长叹。
小船荡漾,犹如摇篮一般轻柔。苏然窝在秦襄的怀里昏昏欲睡,而秦襄一直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水面,突然间他打破了宁静:「然然你见过大海吗?无边无际,一碧如洗,夕阳照在海面上的时候,是一片金黄色的。」
「怎么突然说这个,」苏然不解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望着秦襄,可他却是一脸莫名的笑容,苏然的脑筋在转了两圈后,猛地睁大了双眼:「难道我们要过海吗?」
秦襄依旧是一副神秘莫测的笑。
不过凭苏然对他的了解,这几乎就等于默认了,可是……就凭这艘小船?去航海?
苏然凌乱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不过眼看着水面越来越宽,船身越来越晃,真的大有入海的迹象。苏然不禁替这艘小船的安危担心了起来。先不提海面上时不时会有飓风之类的风险,单是浪头大一点,都有可能拍散这单薄的小身板。
苏然觉得秦襄虽然是个封建的贵族,可好歹也是搞军事的,不会连这些常识都不懂吧,可是,在秦襄的命令下这艘小船全速驶向了更广阔的水域,没有一点调头去码头上换一艘大船的迹象。
憋了两天,焦躁的苏然终于忍不住了,她拽着秦襄的袖口急道:「出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呢,食物和水还不够两天的量,更重要的是,这船根本出不了海呀,你看这船身晃的,一不小心我们都得喂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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