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凭什么信你一面之词,你不过是个女人,还是何家的庶女。」
何素娥今日第三次被秦襄毫不留情地反驳,尤其是这一次似乎戳中了她的痛处,原本明艳的脸蛋顿时染上了一层怒怨,无奈敢怒不敢言,强忍了半天,才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秦襄,说道:「奴家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是受全族信任委以重任的。这张单子上列了我族百年基业,共计银三百万两,钱四百万贯,兵器七千斤,战马两万匹,田亩三千倾,屋舍六百余间,其余珍宝若干,全部奉给殿下,还请求殿下能够青眼相看。」
秦襄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单子,并没有接过来,而是执起面前的茶盏,缓缓揭开了盖子,吹了吹茶水,才接着说道:「你们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不用说的这般好听,何家如今也只剩下这些筹码了,对了,听说何二被判了斩监候?」
几个回合下来何素娥一直被秦襄牵着鼻子走,对她的谈判很不利,于是这一次,她采取了迂回战术:「殿下若要这么说,奴家自然不敢辩驳。不错,这也是各取所需,只是也实在不枉为一桩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何素娥果然厉害,很快就看清了形势,说话不卑不亢直击要点,她很清楚自己开出的价码很高,有了这笔资助,三年军饷都不用愁了,秦襄不可能不动心。
可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何家开出的条件呢?」秦襄朝前探了探身子,貌似很感兴趣。
何素娥顿了一顿,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转头对着苏然说道:「可以请姑娘回避一下么?请姑娘见谅,此事关系何家今后命运,故不得不小心谨慎。」
苏然心中咯噔一声,有什么话到现在还要藏着掖着?把她支开,是表明了让她不要插手,还是怕她从中作梗坏了何家和秦王的好事?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苏然立即意识到这样的反应并不冷静客观,而是怀有恶意的揣测,难道说,她在何素娥面前竟然感到了深深的危机和不自信?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立即调整心态,把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既然把何素娥摆在了「情敌」的位置上,就不能露出任何怯场的蛛丝马迹,气势上一矮就难翻身了。于是她正了正神色,理直气壮道:「不用如此麻烦,你有事不妨直说吧,景鸿一定会同我商量的。」
大话撂下,掷地有声,苏然忍住不去看秦襄此刻是什么表情,兀自装作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噙着笑等待何素娥下面的话。
何素娥对苏然油盐不进的态度颇为惊讶,本以为只是个性子软弱的小姑娘,却没想到竟然是个难缠的角色。她再次仔细审视眼前的女孩,虽然身材娇小,白皙的脸庞上还有些稚气,但那双坚毅的双眸却让人无法轻视,仿佛那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更让何素娥惊讶的是,秦襄居然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地盯着苏然,似乎方才的那番话很得他的心意!何素娥心下有些忐忑,沉吟了一会儿,只得继续说回正题:「何家自然全心全意效忠于殿下,只是……还恳请殿下能给予何家点滴恩赐,如许予贵妃之尊和皇家血脉……」
苏然一听这话就炸毛了,起兵造反还没成功呢就想着来瓜分她的男人了,她愤怒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手紧握成拳。
「然然,你觉得这买卖划算吗?」秦襄看起来似乎对这些条件并不是很上心,对苏然此时的反应倒是饶有兴趣,眼带笑意地看着苏然涨红的脸颊。
秦襄的态度让苏然有些恼火,她不管不顾地站起身,盯着秦襄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同,意!」
秦襄笑意更甚:「哦?为何?我觉得这买卖并不亏呢。」
虽然秦襄的话惹人生气,但此时面对外人,她必须分清轻重缓急。
苏然冷哼一声,对何素娥不假辞色道:「请你听清楚,此时坐在上首的这个男人——秦襄王,是我的男人,他是当今世上举世无双的英雄,有足够的谋略和手段达到君临天下的目的,而你送来的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可有可无!若是接受了你的提议,威名赫赫的秦襄王岂不是成了靠后宫才能维持朝堂平衡的君主?呵呵,这样的帝王也不过尔尔,我还看不上!」
这番言论嚣张至极,简直弄懵了何素娥,她一脸荒唐的表情,张口结舌了半天,也只问出了一句话:「这,这是什么话,简直闻所未闻!」
「这话的意思是:我将是景鸿从今往后唯一的女人!我会陪在他的身边,爱他,懂他,尊重他,支持他,想他所想,忠诚待他,而他,亦会同等待我!所以,什么贵妃皇子的主意,你们就不要打了!」
「你疯了!」何素娥尖叫出声,她下意识地去看秦襄的反应,却发现秦襄也怔怔地盯着苏然,眼眶中好似有光在闪动。
「回去告诉何家的长老们,我秦某人无福消受你们的美意了。」秦襄听完了苏然如宣誓般的表白后,心情极好,他走下座来到苏然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握在手中,头也不回地对何素娥发话道。
而这句话,也判了何家的死刑,何素娥原本还想再做挽回,却被守在门口的杨铮强行带了出去,她在离开的时候,双脚都是虚浮的。
何素娥离开后,秦襄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拉着苏然的手轻轻揉捏,低头浅吟道:「这就是你想跟我坦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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