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学掌家_白糖罂【完结】(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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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身边的宦官上前,低眉顺眼地告诉他,「太上皇着人传了话,说请您看完奏章後过去一趟,您……」

  皇帝一怔。

  自那日生变後,父皇就再没见过他,他每次去求见都被拒在门外,比从前魏玉林在时拒绝得还彻底。他一度觉得心寒,又不无愧疚地觉得,是自己让父皇先心寒,今日怎麽……

  他深吸了口气向外走去,竟然有些儿时要被父皇考问功课时的紧张。

  自从退位後,太上皇就搬去了养心殿。但养心殿离乾清宫不远,皇帝穿过月华门与遵义门、再折进养心门,便看到养心殿了。

  殿里的灯火还亮着,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担心父皇已经睡了,便制止宦官的通禀,迳自进门去。

  到了殿中,却见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父皇站在一扇窗前欣赏月色,窗外的寒气直扑进来,化作一团一团的白烟。

  「父皇,外面天冷,小心受凉。」皇帝轻道了一句,便走上前去要关窗户。

  手刚触到窗框,却听见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苍老声音说:「放了你弟弟吧。」

  皇帝的手一滞。

  弟弟?父皇是指十弟?

  皇帝不禁蹙眉,「十弟跟您说什麽了?」

  「你可给他机会让他说什麽?」太上皇的目光瞟过他,轻笑,「他什麽都没说,是我看到除夕进宫的人里没有他。」

  这话,皇帝自然是不信的。他回了一声轻笑道:「只因为他除夕不进宫,您便认定是儿臣整治了他?」

  「君涯,昔日你说要我在你的弟弟们面前留几分尊严,我以为你是当真顾及他们。」太上皇从他面前走开,踱着步子,坐到了几步外的椅子上,疲惫地叹了口气,「可这几个月,你都做了什麽?」

  皇帝眸色微凛。「我都做了什麽?」

  「你囚禁老十,敢说不是想把他往死路上逼?」太上皇看向他的目光中毫无信任,「你把你的弟弟们一个个都按上官位,敢说不是想一一除之?」

  「父皇!」

  那一瞬间,皇帝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怒火直窜脑门。

  「父皇竟然这样想我?疑我到这等地步!」他抑不住冷笑出声,「那您早些时候,怎不拿这份心去疑东厂呢?由得东厂坐大至此。」

  太上皇眉头狠狠一皱,怒视着他没有说话。

  皇帝面对殿外,「我是把弟弟们都按上了官位,二弟掌了刑部、三弟接了兵部、四弟户部、五弟吏部,六弟接管锦衣卫、七弟在料理东厂……您出去看看他们干得怎麽样,他们个个担得起差事,我不过给他们个机会施展拳脚,在您眼里就这样不堪吗!」

  「君涯。」太上皇短促一笑,似对他这番解释很是不屑,「我只问你一句,你肯不肯放了你十弟?」

  「父皇您……」皇帝一滞。他觉得父皇执着於此不可理喻,却忍住了用这样刻薄的话去反击。

  父子间僵持片刻,他一叹,「儿臣不能放。」

  「为什麽?」

  「单为他至今还在拐弯抹角地在您耳边搬弄是非,儿臣便不能放。」

  「君涯!」太上皇肃穆一喝,骤然一股上涌的热意让他噎住话,下意识地捂住嘴,蓦地咳出一口血来。

  「父皇!」皇帝大惊,疾步上前。

  太上皇却将他一把推开,大喝,「滚!我没有你这样不顾手足兄弟的儿子,滚!」

  逸亲王府。

  除夕当日,阖府上下照旧起了个大早。

  从大人到孩子都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总算收拾妥当准备赶紧宫时,跨出次进府门却见宫里的宦官赶了过来。

  那宦官赔着笑作揖,「殿下、王妃新年大安,奴才奉旨传话,今年宫宴免了。」

  突然免了?两人都愣住。

  孟君淮皱眉道:「怎麽回事?」

  「这个……」那宦官迟疑了一瞬,「太上皇病重,皇上要侍疾,所以……」

  顷刻,满院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直至那宦官离开,几人都还僵在原地。

  待孟君淮回神,即道:「我去看看。」

  「君淮!」玉引拽住他,蹙眉摇头,「不能。」

  皇上没传召,还免了宫宴,就表示现下不想让其他人进宫。而那宦官方才都未主动说出这事,意味着皇上暂且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

  「我们得好好过这年。」她坚定地望着他。

  孟君淮看着她怔住,「玉引你……」

  半晌後,他终於完全定下心。「你说的对。」

  良亲王府,良亲王孟君溪听完宦官的通报,只觉得自己倒楣。

  他和几个哥哥不一样,几个哥哥要麽是母妃出身高、要麽是母妃得宠,早年都跟父皇情分不浅。他呢,则是打记事起就没怎麽得过父皇的照顾,後来母妃还能给他添个十一弟那都是意外。所以现下听闻父皇病重,他除了唏嘘外,也没什麽特别多的伤感。

  相比较之下,反倒觉得亏大了。他之前接下从宫里发回来的摺子,皇兄对他近来办事很满意,说除夕宫宴时要跟他多喝几杯。

  这是多好的露脸机会啊!结果,除夕宫宴说没就没了!

  「嘿,我这背的!好不容易成了个东厂督主,难得跟皇兄亲近一把正正名,却就这麽没了?」良亲王咂着嘴摇头,琢磨着要不要主动露露脸,比如皇兄要侍疾,他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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