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你别闹……」孟君淮劝到一半噤住声,扫了眼旁边的老十,心念一动,改了口,「好,父王带你进宫。但你记着,不要害怕,这事父王肯定给你兜住了。」
孟君淮掂量着,老十肯定要拿这事做文章,那与其让他先下手,还不如他们抢个先机。
孩子主动去认个错,这事本来就能小些。如若皇兄真怒了,那就只好他拼死担着——顶不济了就是跟着这倒霉老十同守皇陵去,要说把孩子搭上,那不至于。
孟君淮一牵阿礼的手,起身便往外去了,老十冷哼了一声,运着气跟上一道去。
几人走得不快不慢,到府门口时,两个宦官疾步赶了过来,一挡:「爷您留步!」
孟君淮定睛一看,俩都是正院的,赵成瑞和王东旭。
赵成瑞躬着身说:「爷您稍等,王、王妃说她带大郡主和您一块儿去。」
孟君淮回过头,夜色下,玉引正步态端庄地迈过前一进院门。
「爷。」玉引面无表情地走到二人面前,颔了颔首,目光轻划过孟君泓。
孟君泓打了个寒噤。
他觉得这位六嫂眼里,隐隐含着一句话:看我谢家收拾死你……
两刻之后,乾清宫里灯火通明。
皇帝冷着脸听底下跪着的俩小孩说话,听完之后视线扫过后面的三个大人,口气缓缓:「所以……这罪名谁担?」
「我担!」阿礼一激动就举起了手,意识到失礼之后就默默放下。
他解释说:「主意是我出的,也是我威胁他们不许往外说,当然是我的错。」
「不是这么回事儿!」和婧一下子压过他的声音,辩驳说,「我最大,我没必要听他的。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对,但是我还是没告诉父王母妃,一直帮他瞒着才闹成了今天这样,是我的错!」
皇帝眉头轻挑,看了他们一会儿,又扫了眼让人眼晕的老十。
而后他皱皱眉:「老十先出去。」
「皇兄……」孟君泓面色一白,他好不容易才得以进这乾清宫一回,可还一句话都没轮着他说呢!
皇帝又喝了一次:「出去!」
他只好擦着冷汗退出去。
皇帝睇着两个孩子缓了两息,一抬手:「起来回话。」
阿礼跟和婧一起站起身,乖乖低着头谁也不吭声。
「你说说你们,打小都衣食无缺吧,就真缺这口肉吗?」皇帝声音清冷。
阿礼闷闷地垂着首,迟疑了一会儿,老实道:「缺……」
皇帝:「……」
孟君淮脸都红了,在后头一拍他肩头:「阿礼!」
结果和婧也苦着脸说:「缺……母妃还有着孕呢,天天都吃素的,胃口都不好了。」
玉引:……你快少说两句,我也没天天吃素……!
满殿宫人都觉得气氛诡异。
天啊,皇上明显是不高兴地质问他们「你们就真缺这口肉吗?!」,结果一个两个都诚恳地告诉他真的缺?!
孟君涯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接口好了。
第九章
童言无忌啊。他们肯定不是在故意气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他能说点什么?
半晌之后,孟君淮听到皇兄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绵缓悠长地吁了出来:「老六啊。」
孟君淮低头:「臣弟在。」
「孩子还小,王妃有孕,守孝归守孝,身子扛不住的要另说。」皇帝沉吟了一会儿,给了个听上去不算太坏规矩的指,「传个话下去,各府有孕的妻妾、十岁以下的孩子,晌午前可以食肉。」
「啊……?!」和婧小脸一垮。
皇帝挑眉:「怎么了?」
和婧十分失落:「我今年正好十岁……」
「……」皇帝让她这句话给噎笑了,扶着额头憋了会儿,正色改口,「十一岁以下!」
圣旨一传到各府,不少人都纳闷儿:十一岁以下,这怎么论的?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啊?
后来倒也有人打听着了,浦郡王就跟齐郡王说:「你猜是怎么回事儿?那天皇兄下旨的时候,六弟一家子在那儿呢,他府里的长女今年十岁,守孝一年刚好十一!」
「嚯。」齐郡王听着就乐,「这老六,什么时候跟皇兄走得这么近了?」
齐郡王笑侃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皇兄加封亲王就是从这个六弟开始加封的,虽说也没什么吧……但架不住他是太后所生的嫡出皇子,被皇兄这么一点都不照顾地依旧撂在郡王位子上,齐郡王难免看底下几个弟弟不顺眼。
这么一来,这个六弟首当其冲啊!
齐郡王端着茶盏咂了口茶,又自说自话地劝自己:「哦,许是因他掌着锦衣卫这等要职吧,自然和皇兄交往多些。」
「哎,可不就是。」浦郡王也喝了口茶,没觉出齐郡王的别扭,只说,「这么一来,咱各家的孩子倒是都跟着沾光。皇兄说十一岁以下的,可没说周岁虚岁,算宽裕点能多兜进去好几个。」
齐郡王一哑,心说三哥您也是很会钻空子啊?他刚才心里头还琢磨着对圣旨不能大意,得严格点,把虚岁到十一的孩子也摘出去,结果三哥竟然跟他相反,在琢磨着占便宜?
也成吧,反正皇兄不追究就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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