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夕瑶把这份信任给她了。
玉引略作沉吟,便点了头,「好,姑母帮你,只要你清楚日後可能会过怎样的日子便是。」
「玉引!」孟君淮略有些吃惊,刚想劝劝她,却见夕瑶吁着气、噙着笑,往身後的枕头上一靠,大出了口郁气的样子。
他暂且将劝语忍住了,看看玉引又看看夕瑶,「你们打算做什麽?」
「我想了个大概……」夕瑶倚在那里悠悠地笑着,「姑父,您在翰林院有熟人吗?或者街头坊间说书的也可以,我想请他们帮忙!」
玉引和孟君淮静下心来认真听了她的打算,有点心惊地相互望了望,又都觉得似乎可行……
当晚,驸马府。
自打窗户纸戳破之後,孟瑜婧就没有过入夜还不见安辽回房的时候,但今晚他还没回来,她自己睡不着,便寻了本安辽写的鬼怪故事来读,直读得哈欠连天,才总算看见安辽进来了。
瑜婧一个哈欠收住,安辽正好抬眼看见,不禁愧疚道:「耽误你休息了。」
「没事。」瑜婧又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你和那些朋友有些日子没见了,自然该多聊聊,我也不困……啊……」话没说完又一个哈欠。
这还说不困?安辽嗤声一笑坐到榻边,揽过妻子,解释道:「他们还是有些正事的。说是有人想看话本,找到了翰林院去,但这话本他们不敢写,人又不敢得罪,所以想请我拿个主意。」毕竟他有驸马的身分在。
什麽事情居然要请当朝驸马拿主意?
瑜婧提了精神,坐起身正要追问,安辽就说:「因为这话本……是男女之情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是皇长子殿下。」
「嗤,疯了不成?」瑜婧听了又懒懒地躺回去,「不写就是了,编排哥哥,是不要命了吗?」
「那你猜猜这话本是谁要的?」安辽睨着她。
瑜婧蹙了蹙眉,「谁?」
「谢家小姐之一,逸亲王妃的亲侄女,打小在逸亲王府给静宁郡主当伴读的那一个。」
闻言,瑜婧蓦地一怔。
「差去翰林院的人还是逸亲王身边的大宦官,话里话外明示暗示地说这虽是写话本,但是所写的事情里没有一件是假的,让他们不必担心。」安辽说着一哂,「你猜故事里有什麽?」
「什麽?」已然被提起兴致的瑜婧立即道。
但安辽并没有直接说,就那样故意吊她胃口似的,依旧笑看着她。
瑜婧不得不自己先做思量,她顺着话本里常见的发展走向绞尽脑汁地思量了一遍,带着惊异迟疑着问,「她和哥哥青梅竹马?」
「噗。」安辽喷笑,「那倒不是,你哥哥的青梅竹马你能不知道?」
「那是什麽啊?」瑜婧急了,再度撑身爬起来,一把扑到他身上,动作蛮横的同时,口吻明显在耍赖,「你快说!我困死了,我熬不住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安辽笑着就势将她抱住,正了正色,道:「我看到故事里提及皇长子送了她一匣江苏织造进贡的帕子,十二个月的花事为题,这不是你之前寻给殿下的?」
「啊!」瑜婧惊呼出声,那何止是她寻给哥哥的,还是哥哥主动让她寻的。
後来哥哥承认他喜欢上了一位姑娘,喜欢到放不下,不得不用遴选皇子妃的事逼自己把她忘了。
合着是谢家小姐?怪不得哥哥前几天都在清苑!现下谢家小姐主动要这话本,是她也中意哥哥?
瑜婧心头一喜翻身就下了榻,草草踩上绣鞋便往案边走。
「瑜婧?」安辽愣了愣,「你干什麽?」
瑜婧已然拿起了案头的墨条,「帮你研墨。」
安辽依旧不解,「研墨干什麽?」
「赶紧帮她把话本写了啊,这事你在行!」瑜婧的口气焦急且坦荡。
这事他是在行,可是现在都快半夜了,他也困啊!
「能不能先睡觉?」安辽迟疑地问公主。
瑜婧温柔地做了退让,「那先列个提纲?」
小半个月後,一个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传遍京城,惊了孟时祄一跳。
他设想了夕瑶可能会做的各种事情,且认真地一一想了应对的办法,但他怎麽也没想到她会玩这麽一手。
听说街头坊间、酒肆茶楼都在说这个故事,以至於他的堂弟们进宫问安时,见到他都忍不住好奇,一天之内已有三两个小心地问他,「殿下,您和谢家小姐……」
这让孟时祄有些崩溃,他自然明白这是谢夕瑶干的,但他却不好差人禁了这故事的传播。
一来是现下禁也晚了,他可以不许说书的继续说,但挡不住已经听说了这个故事的百姓口耳相传。而且口耳相传更容易传出五花八门的版本,还不如让大家都去听夕瑶愿意让他们知道的那一版。
二来,那故事写得十分有分寸。他听了个大概,不得不承认那都是实情,而且正如夕瑶说的,既没有丢谢家的人,更没有折损皇威。这样的故事本是让百姓觉得上位者有人情味的,强给禁了,不就适得其反了吗?
所以孟时祄一时间也没辙,左思右想之後先差了人出去,寻了个完完整整的话本回来看,看完之後更气得哭笑不得!
故事写得也忒诚实了,里面一点弯都没拐,直接挑明了两个人对对方的爱慕之情,还明说了他因为身体抱恙多年,不肯拖累於她,所以忍痛割爱断不肯娶,而她还在痴心等待,不惧守寡,只觉能跟他厮守一天是一天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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