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郭氏原也不是善类,你同她争高下便算了。」孟君淮的口气越说越严肃,「现下郡王妃没主动惹你,不管人前人後、口头心里,你都要尊重她。」气氛骤然冷了下去。
尤氏虽然还坐在他腿上,却连身子都僵住了。两人明明姿势亲密,却硬是再也生不出半点暧昧的感觉。
末了,孟君淮缓和了口气道:「去看看阿礼。」
冷下来的气氛自然没能因为这一句话就缓回来,儿子又睡着觉,说也没什麽可看的,孟君淮晚上倒仍是留在尤氏这儿。
但杨恩禄瞧了瞧……两人一晚上总共也没说几句话,盥洗後,里头很快就熄了灯。
杨恩禄琢磨了好几遍郡王爷的话,心里头不禁感慨:啧,爷果真是跟那位十爷截然不同。他宠尤氏归宠尤氏,把话直接说明白,就摆明了不乐意看见宠妾灭妻的事发生!
杨恩禄品着这个味,又看看已然漆黑的房里,心下拿捏郡王爷的意思。至於尤侧妃能不能咽下这口气、安安分分地以正妃为尊,这就跟他们下人没关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杨恩禄想事时心里念了十爷一句,第二天一大早,他刚随逸郡王回到前面的书房,门房就把十皇子府的帖子送到他跟前。
那宦官点头哈腰,「杨爷您瞧,这是一口气递了两封,一封是十殿下给咱们殿下的,一封是柳侧妃请见咱们郡王妃的。」
杨恩禄可是一听见「十殿下」这三个字就头疼。
七八个月前,郡王爷还没及冠,也还没有郡王的爵位,只是出宫建府的六皇子。当时也是巧,六皇子府正妃戕害子嗣与十皇子府宠妾灭妻的事前後脚闹出来,弄得这两位皇子一起成为京城里的笑柄。
六皇子一度闭门不出,想等着这风头过去。但十皇子呢,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觉得自己跟六哥「同病相怜」,三天两头跑到这里来跟六皇子诉苦。
六皇子不好不见弟弟,只是每回脸上都明显挂着厌烦的神情。
第三章
亏得这事虽然丢人,却没耽搁六皇子及冠之後封郡王,要不然……
杨恩禄嗤笑一声截断自己的思绪,再瞧瞧递到眼前的那封帖子,不打算接这烫手山芋。
他把手一拢,打哈欠道:「送进去吧。」
「是!」那送帖子来的宦官边应得乾脆,边在心里头骂:杨恩禄,你这个胆小没义气的孙子!
帖子送进去,孟君淮接过去打开,见到落款人就皱眉。
那宦官不敢喘气地偷瞄他,心想,这要是大早就触霉头吃板子,他非得把这帐记在杨恩禄头上。
孟君淮自然没注意宦官的心思,他看完十皇子送来的那封又看了另一封,同样先看落款,看完後眉头皱得更紧了。十弟这是黏上他了!
按理说,柳氏的这封帖子他可以直接压下不提,理由是现成的,明面上的规矩,和郡王妃走动的多是郡王妃、皇子妃,或者官员家的嫡夫人。侧妃要找人闲聊解闷,也该找侧妃,别往妻室上攀。
可他想想,十弟这麽做还真不好挑理。自宠妾灭妻那事之後,他府上的正妃不是自请废位了吗?现下他的正院正空着……
十弟这意思是想把柳氏抬起来?
孟君淮想到这,就换了心思。这是命妇的事,他打算直接把帖子交给谢玉引,看看她怎麽想。
玉引见不见柳氏都是可以的,十弟若真想抬柳氏的身分,他不帮他,他自然还会找别人,回绝了也没什麽大碍。
这种小事正好拿来让新郡王妃练练手。孟君淮想着,便拿着帖子往正院去了。
正院里,玉引端坐案前抄经刚抄了一半,两个宦官就前後脚进了屋。她搁下笔抬头看去,头一个便说——
「郡王妃,尤侧妃求见。」
後进屋的那个道:「郡王妃,殿下来了。」
院外,尤氏向孟君淮见了礼,就向後退了半步不再说话。
见她恭敬有加的样子,孟君淮觉得欣慰,这表示她懂了他的意思,又想起昨晚的话说得重些,就主动问她,「有事见郡王妃?」
尤氏仍是那副模样,低头说:「是,爷昨儿说让我帮郡王妃安排过年事宜,我想到一事,拿不定主意,来请示郡王妃的意思。」
孟君淮点头,余光扫见谢玉引身边的人出来请他,仍随口问了下去,「说来听听。」
尤氏便说:「去年是妾身带着阿礼去向定妃娘娘问安的,不知今年……」
孟君淮眼底一沉,刚生出的几许欣慰刹那间荡然无存。
「阿礼过了年就三岁了。」他直接截了她的话,「今年我带他进宫,若母妃想见,自会着人传话,我再送过去。」
送过去就有永宁宫的女官按规矩安排,旁人都没什麽多嘴的分,多半是交给嫡母领着去给定妃磕头。
尤氏的面色一白,没料到会在他这被挡了下来,经过昨晚的事,她不敢对他多嘴,想了想,只能福身告退。
堂屋里,玉引迟迟不见人进来,不禁疑惑,便出去查看。才迈出门槛,就见孟君淮独自进来。
「殿下万福。」她福身施礼,被他虚扶起来,她往外看看,「尤侧妃呢?」
「她原是有事拿不定,想找你商量。我替她拿了主意,她就先回去了。」孟君淮平淡地说完,将尤氏的事揭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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