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常好默默伸手到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个香袋子,是他从唐仲春身上拿下来的。他指甲一掐,香袋破了一小道裂口,有香粉从里面渗了出来。
他知道花景开的鼻子比狼狗的还要灵,只要一点点地味道,他必然能够追踪而来。他猜,这个时候花景开也应该已经知道了冒充唐仲春驾车的人是他了。
只是,他心里还有小小地乱。
花景开会相信他么?
“转左。”
花迟在后面叫了一声,花常好便拉了马缰让马头转了向。
花迟从西城门出的城,经过官道,又转入了小道,然后过了一片平原,现在刚转过树林,全是花常好没有来过的地方,其间左左右右地转了好几次,连方向也有些乱了。这正是花迟打的如意算盘,让驾车的他分不清楚方位,想通风报信也无从下手。
现在是正午,头顶上的太阳辨认不出方向,可是从一路过来的树木的浓疏偏向,花常好还是知道了,马车从西城门而出,却兜兜转转地往东而去。
第257章逆子
花常好又一次明白了,自己身后的人就是一只表面看着无能实则狡诈非常的老狐狸。
多年前,母亲的死,虽然是马氏趁他外出时做的手脚,但如果但凡他有一点点地保护之心,马氏根本不会那样的明目张胆。
花常好想到母亲,明明是花迟趁着醉酒强暴了她,可却是她在王爷府里活得像个罪人。齐王妃的各种折磨,其他有点背影的侧妃的随意差使,明明也是王爷的女人,明明还是生了王子的女人,却过得比府里任何一个丫头也还凄惨。
他的出生不过是给了母亲短暂的幸福,母亲说过,他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唯一的礼物。可是这个越来越让齐王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礼物却成了母亲的死亡导索。这是后来花常好才明白过来的,正是他的聪明伶俐,是他偶尔搏得花迟一赞的诗词字画最终成了母亲必死的理由。
而花迟,无视着这一切。
因为他需要马氏家族的财力支持,因为一个已经玩过的漂亮丫头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孩子的妈。
孩子?花常好冷笑,花迟有当过他是他的孩子么。
不哭不闹的时候他可能会抱过,念诗造句的时候他也可能小骄傲过。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听到的是,没点贵气,难怪是丫头生的。
因为他缺衣短吃,小的时候长得比他小的兄弟还要矮小。
母亲被马氏害死了,花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晦气,连责备都是已经是一具尸体的母亲来承受。
花常好不再期望这个所谓的父亲能给他带来任何失去母亲的慰藉,从此跟着师父远离了京城。在牛角山,那是他此生过得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有待他如亲兄弟的太子皇兄,有教他育他的师父。
回京以后,花迟对他改变了,像称呼他的其他兄弟一样亲切地叫他“常好,我儿。”
他曾一度忘记了母亲的死,或者说故意不去想母亲的死。
他曾憧憬着,花迟毕竟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爹,也许年岁大了,醒悟了,念起骨肉亲情了。
直到今天早上,他收到了来自花迟的密信。信上居然要挟他,如果他今天敢胆不站在他那边,与他为敌,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这就是一封父亲写给儿子的招降信的措词。
花常好深深地为自己当初的天真感到可笑,居然以为他年岁大了,开始念起骨肉亲情了,可笑,太可笑了。
“你笑什么?”
花常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觉已经笑出了声,身后的花迟略带着些疑惑问。
“笑?大约是笑你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人心不足蛇吞象吧。”花常好用力一拉马缰,缰绳一紧,马儿高抬着前蹄停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本王没让你停车你居然敢停车!”花迟怒喝。
不过他手里的刀还抵着莫笑的脖子,那个才是他最有效的保护伞。他不敢肯定四周有没有跟踪上来的高手,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在没有到达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地放开莫笑的。
“你才不命了,你以为就凭你养的那一万死士就能救你么?太子的十万勇士此时就要在郊外,只要一声令下,你和你的那一万死士随时就会被包了饺子。”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万死士?你不是唐太医,你到底是谁?”花迟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骗了。
“你到现在还没想到么,我的父王。”花常好一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常好?我儿?”
花迟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后裂着嘴角露出慈爱的笑容,看着花常好欣喜地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后会选择站在父王这边的,你放心,父王只要这次逃出了京,就一定会东山再起的,等到父王坐上龙椅的那天,你就是北玄的太子,未来的君王。”
花迟对着花常好抛出了一大捆的橄榄枝,在他看来,这橄榄枝是没有会拒绝的。
“你还有胜算么?”花常好淡淡地问。
“当然有。”花迟把花常好的这句话当成了一种计较,他认为花常好在计较着谁的赢面更大一点,所以,花迟决定拿自己的实力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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