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_蓝艾草【完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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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来只道:“是不是娘子家将里的产业打理的极好,这些人嫉妒我的好福气,所以才会拼了命的灌我酒啊?”

  夏芍药自己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能gān,且她这种能gān也多半是被qíng势所bī,偌大家业无人料理,容不得她甩手不管。

  “我只是不出错而已,哪里就算得上打理的极好了?”

  夏景行见她这谦虚的小模样,低咳一声,笑道:“如果不是为着娘子能gān,那定然就是羡慕我娶的娘子倾国倾城了!”

  他说的这般笃定,夏芍药反被逗笑了:“你才见过多少生的好的女儿家呢?别自己傻还当别人也傻!”她是从来没觉得自己容姿倾城的。正因不自知,才少了几分顾盼回首,更显堂正清明。

  夏景行忽便想起了自祖父过世之后,他房里那些被继母塞进来的莺莺燕燕,各色美人来。

  他对这些人敬而远之,从来都不让她们贴身来侍候,但既被送进了他的院子里,这些丫头便对外一律自称是他的人,总算他大部分时候在宫里住着,假期之时才回家来。纵如此,还是得了个少年风流的名头。

  三皇子还劝他小心,“可别着了你那继母的道。”这是了解他的xing子最是板正,就连个宫女都不多瞧一眼的,怎的回家之后会变了另外一幅模样,风流无度,房里院里的女人都快塞不下了。

  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夏景行被她这笑容给感染,闭上眼睛假寐,自己先承认了:“自从遇上娘子,以前见过的那些女子长什么模样,忽然间就不记得了。”

  “口甜舌滑,没一句真话!”

  “你又没尝过。”

  夏芍药:“……”若论起厚脸皮来,十个她也不是夏景行的对手,只能默默的将头转开,掀起马车一角,去瞧街上的景致,让迎面而来的风chuī一chuī面上的燥热。

  自吴家宴客之后半个月,夏南星忽派了婆子来,请夏芍药与夏景行上门去做客。

  这还是夏景行与夏芍药成亲之后,初次被寒家邀请。

  夏芍药给素娥使了个眼色,她便亲自去开了匣子,取了个荷包赏给了寒家的婆子,又带着那婆子下去吃茶,顺便套套话。

  那婆子将荷包揣在袖里,用另外一只手使劲捏了捏里面,感觉分量不轻,暗叹这位财神奶奶没能同寒家结亲,他们这些下人真是少了一处来钱路。

  再有小丫头子们捧了点心匣子过来,夏芍药身边的贴身大丫头陪着喝茶吃点心,柔声细语的聊天,问及“怎么的姑太太这时节倒请起客来?可是有什么事qíng?”

  寒家可不似吴家何家,三不五时总要寻个由头开宴,大家聚在一处乐呵乐呵。说到底,这些可都是需要银子花费的。

  那婆子得了夏芍药的厚赏,立时便笑了起来:“可不是喜事一桩嘛。家里的二少爷相中了金顶街生药铺的孙家,两家有意结亲,事儿都快定下来了。孙家提起表姑娘,我家太太便想着既是要在家里请客,不如将表姑娘跟表姑爷都请了家去,以后与孙家也是亲戚了,不如提早见见。”

  素娥来回,夏芍药顿时一怔:“你是说……姑姑家要跟金顶街上的孙家结亲?”

  那孙家家财倒厚,只行事为人却入不得夏芍药的眼。

  夏家芍药每年都要往生药铺子里卖,固定来收的正是金顶街上的一户人家,也是开着生药铺子,却是姓张。

  张家与夏家多年的生意伙伴,只因夏家芍药货好,价格公道,每年总有些生药铺子会凑上来,这孙家便是一例。

  这种事qíng不少,原本夏芍药也泰然处之,只孙家在她面前诋毁张家,只道张家药铺子对外以次充好,还破坏夏家名誉,道是夏家货源有问题。

  对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夏芍药向来是谨慎的,到底派了人去金顶街上打听,结果却是孙家做生意不择手段,倒好有两次派人在张家买了药材,然后假装有问题,再拿了次等的药材来上门闹事。

  亏得张家大爷机灵,都给当场破了局,这才没着了孙家的道儿。

  这等人家,夏芍药是不屑于为伍的。

  不过听那婆子的意思,似乎夏南星对能结这么一门富户为姻亲,很是上心。而孙家人提起她来,想见她这也不奇怪。这一家原本就想尽了办法想要挖断了张家的货源,由自己取而代之的。

  不过夏南星既然派人来请,这点面儿qíng还是有的。

  夏芍药便让丫头准备下去,到了日子也不似上次去吴家一般打扮,只拣平日寻常衣裙上身,身上首饰都不多戴,只腕间一对白玉镯子,发上一对玉簪子,耳上是一对同色同质的坠子,就连戒指也没戴一个,通身的素净。

  榴花倒笑:“姑娘这个打扮,就算是表小姐想撸一件下来戴,恐怕也无从下手。”若似那日在吴家宴客的打扮,寒向蓝随便一把便能撸下一串首饰来,那才坑人呢。

  素娥便推她一把:“你既说的这样好,今儿我就偷回懒,由你跟着姑娘去姑太太家服侍。”

  榴花快言快语,口舌十分的伶俐,让她跟着倒可省了不少的事儿。

  夏芍药也属意榴花,有些话她不愿意说出口,正好借榴花之口。

  榴花便果然打扮了起来,金的银的都往身上挂,耳朵上一对实心的金葫芦坠子,腕上一对虾须镯,双手上还各套着一对梅花样的金戒指,虽季节不符但胜在惹眼,又穿着一套石榴红的裙子,打扮的倒好似谁家的大姑娘,身上比她这主子都要让人眼馋。

  素娥见她这模样,顿时笑的打跌:“你个促狭鬼儿,打扮的这么惹眼做什么?这是专门去刺表姑娘的眼?她倒是可以跟姑娘伸手张口,看着你这一身打扮,却没有向姑娘身边的丫环伸手的道理。”

  夏芍药也笑的不行,还喊秋碧:“我去妆匣里将那对实心的缠枝莲纹的大金镯子也给榴花戴上。”

  那对实心的金镯子是她成亲时夏家生意女眷送来的添妆,足足有二两重,榴花腕上原本就挂着虾须镯,只不及这对缠枝莲的重,一听还要再挂一对,顿时讨起饶来:“我的好姑娘,可不是要压断了我的腕子?这副模样出去,知道的说我是跟着去服侍姑娘的,不知道的还当是姑娘跟着去服侍我的。腕子伸出来,哪里端得动茶水打得了扇子?”

  秋碧果真将那对沉重的大金镯子挂在了她腕上,还作势要撕她的嘴:“姑娘真是惯的你没上没下了,这等话也说得?就算是腕上挂着枷,你也得好生侍候了姑娘回来。若是姑娘有个一差二错,小心素娥姐姐回来扒了你的皮。”

  “好姐姐,我再不敢混说了!”榴花忙讨饶,夏芍药与丫头们顿时笑成了一团。

  第二十六章

  夏景行还不曾去过寒家,此次陪着夏芍药同去,还问一句:“去了姑姑家,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夏芍药抿嘴一笑:“姑姑是自家亲戚,但有不周必也会担待的。”

  夏景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这意思便是告诉夏景行,很不必他去迁就寒家人,看寒家人的脸色,只管依本心行事即可。

  总归是话里带着回护之意,多想一想心里也要泛起甜味儿来。

  寒家的宅子比起夏家来,便浅窄许多。两进的宅子,寒取夫妇住在主院里,主院左右两边各带个小跨院,两个儿子便各住了个小跨院。轮到女儿寒向蓝,便只有住到后罩里去了。

  夏芍药夫妇到得寒家,寒向茂夫妇便在大门口迎了他们进去,刘氏眼睛往榴花身上一刮,才挤出笑来:“母亲在房里等着表妹呢,许多日子不见,表妹气色倒是越发的好了。”

  她这话不假,自夏南天在护国寺救下命来,夏芍药又在庄上住了些日子,胃口大开,早睡早起,可不补了点ròu回来。一张脸儿透着莹润的粉红,可见婚后日子舒心。

  夏芍药与她一道往后院走,摸摸自己的脸颊,故作诧异:“大表嫂可没哄我吧?”

  “我怎么会哄你呢,成亲那日我可瞧见了,妹妹瘦的可怜见的,也是舅舅这一向病着,妹妹才清减的厉害。想是舅舅如今病好了,妹妹胃口也开了呢。”

  刘氏真是可惜了这位没进了寒家门。初时她是排斥夏芍药进门的,只前两日清早起来直犯恶心,请了大夫上门来诊,说是喜脉。又见最近婆母张罗着小叔子与小姑子的婚事,这会儿倒遗憾起来。

  若是这位当初进了寒家门,手头又一向是个散漫的,就连跟着的丫环也比她打扮的富贵,以后寒家擎等着富起来吧,她生下孩儿来,不拘男女,难道还能少了好日子过不成?

  孙家那位她虽没见过,但孙太太刘氏也见过两回,双目放着jīng光,显见得是个会打算盘的。当娘的这样,亲闺女也没个傻的,恐未来妯娌这便宜可不好占。

  只婆母看好这门亲事,她一个当媳妇的也没什么资格来反对。

  进了内院,孙太太却是已经带着孙家大姑娘来了,夏南星正在陪客,提起自己那唯一的侄女儿不无骄傲:“我家那侄女儿是个能gān的,家里家外一把抓,最是个能拿大主意的。”

  她也不傻,与孙太太接触两回,听着她话头只往自己娘家牵,又提起自己家生药铺子,找不到好的芍药货源,便明白了这门亲事关窍在哪里,因此时不时便要将夏芍药提起来夸上一夸,顺便显示下自己与娘家的良好关系。

  果然夏芍药进来之后,孙太太便率先站了起来,还趋前一步道:“这便是夏家大姑娘了?这般模样,可不是画儿里走出来的吧?”

  夏南星见未来亲家待夏芍药热络,便暂且将上次见面时的不愉快压在了心里,也扬起个笑脸朝夏芍药招手:“芍药快过来,姑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金顶街上家里开着生药铺子的孙太太。”

  夏芍药已经知道今日请客是为着什么了,这会儿便装傻充愣,笑盈盈与夏南星见过了礼,又与孙太太见礼。

  孙太太早听孙掌柜讲过,夏家富贵人家,他们家若能攀上这门转折亲,可是大大拓展了人脉。最可惜夏家没儿子,不然将姑娘嫁到夏家去岂不更妙。

  因此,见得夏芍药向自己行礼,她便立时上前去扶,“我与你姑姑一见投缘,自来jiāo好,看着你就跟看着自家侄女儿一般,倒不必多礼。”还要从自己手上撸个镯子下来给夏芍药当见面礼,一抬头瞧见榴花那打扮,才将这心思歇了。

  她手上那镯子论重倒是及得上榴花戴的那缠枝莲纹的实心金镯子,只jīng巧细致贵重却不及那对儿虾须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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