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_蓝艾草【完结+番外】(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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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景世成亲半月,便在家里耐不住了,跑外间玩得两三日才带着一身的脂粉气回来了。

  闫幼梅万不曾料到他玩xing竟然这样重,进了房来忍着刺鼻的脂粉味儿亲手来服侍他洗浴,才劝得他两句不可虚度光yīn,理应求学上进,做国之栋梁,为圣人分忧云云,话还未完,他便jīng赤条条从浴桶里跳了出来,踩着水迹披了衣裳往外间去了,将房门摔的山响。

  丫环悄悄缀着,却原来他直奔了姚姨娘新住进去的小院子里,不多时里面便要水要食的闹将起来,直让闫幼梅脸都没地方搁了。

  这院里多少双眼睛瞧着,世子爷沐浴到一半,从正房里怒气冲冲去了,寻姚姨娘去服侍,可不是世子夫人惹了世子爷生气?

  闫幼梅一夜未眠,天色才亮,姚红绫便穿戴整齐前来服侍,眼底略带青印,想来晚上折腾的够呛,她竟然也能爬得起来,服侍她就跟往常一般,神色未改,丝毫没有被昨晚的事qíng所影响。

  待得闫幼梅问起宁景世,她才道:“世子爷这会还睡着呢,奴婢没敢吵醒他。”

  “爷什么xing子,还是姚姨娘摸得清。昨儿我才说了两句,劝他多读些书,将来为官作宰,也好肚里有些学问,没想到爷竟然就恼了。”

  闫幼梅也想明白了,与其让姚红绫在心里揣摩,亦或宁景世一早已经将实qíng告诉了她,由她在心里笑话自己,还不如自己讲出来,且看她如何反应。

  “奶奶才进门,日子尚浅。奴婢服侍了爷这些日子,也瞧出来了,世子爷就是个贪玩的xing子,许是年轻xing子不定,过得几年说不得就稳重了,想着要为朝廷出一份子力了。奶奶也别太着急。”

  这话听着倒也入耳,闫幼梅只不知真假,总归一开始就对姚红绫充满了戒备,后面无论她再如何行事说话,闫幼梅便要从心里将她说过的话多想几遍,省得什么时候被她给套在里面。

  “也是我心急了些。待得世子爷醒了,姚姨娘可要在世子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奶奶这话说的可不要折杀了奴婢!奴婢一身一体皆是奶奶的,便是为着奶奶肝脑涂地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劝着世子爷就更是份内之事了。奴婢只盼着世子爷跟奶奶好,那奴婢也就好了!“闫幼梅便打发了她回房去服侍夏景行,自己往婆婆处请安,待去了婆婆正院回来,果然宁景世便已经回了正房,一脸尴尬的笑,”昨儿是我喝多了,夫人别生气!“无论如何,宁景世这台阶是递给了闫幼梅。”也是我说话没防头,让爷心里不痛快了。“闫幼梅踩了台阶下,心里并非感激姚红绫,而是心惊于她居然劝得了宁景世,当着他的面儿自然待姚红绫就更亲切了,”多亏了姚妹妹替我美言!“姚红绫诚惶诚恐:”夫人言重了!”

  闫幼梅劝过一次不见效,还差点惹的宁景世恼怒了。她还未有嫡子,并未在侯府站稳脚根,原来以为凭自己的容貌必定能得夫婿青眼,哪知道宁景世是外面花丛的老手,光凭容貌哪里留得住人,心里渐渐有些灰了,便不敢狠劝,旁敲侧击几回,更无效果,反发现宁景世在外面玩回来,大部分时间竟然宿在姚红绫那里,只偶尔在她房里留宿,或是与哪个通房丫头胡混。

  南平郡主还等着媳妇儿劝得儿子上进,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媳妇儿不但没劝得儿子上进,就连肚皮也没一点动静,心里渐渐不耐烦起来,过年领着媳妇往宫里去,正赶上太子嫔妾有喜,皇后重赏,她心里就更堵了。

  等回家里来,便让闫幼梅在她房里立了三天规矩,从早到晚在一旁服侍,直站的闫幼梅腿都肿了,才放她回去。

  闫幼梅在婆婆房里立规矩,宁景世回来了自然是由下面丫环侍候,两个月过后,闫幼梅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环莺儿有孕,大清早来服侍她,呕吐不止。让府里的大夫把了脉,却是有孕了。

  这可算是宁景世的头一个孩子,南平郡主极是喜欢,一边派了人赏莺儿头面首饰,一面敲打媳妇,“我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将身边的丫环都给了夫君,可如今丫环都有了身子,倒是你也该抓紧着些。”

  闫幼梅倒似生吞了huáng莲粉一般,有苦难言。

  莺儿甚个时候与宁景世成事的,她都不知道。等房里的人都退尽了,莺儿才哭着跪倒在她面前,“……奴婢原本不肯的,是上次郡主让夫人侍候了三天,赶上有天世子爷回来的早,便……便qiáng要了奴婢……奴婢不肯的,世子爷便说奴婢既跟着陪嫁了过来,便是他的人……”

  闫幼梅jīng疲力尽,只觉得才成亲不足一年,她倒苍老了十岁,再不复过去天真烂漫之态。

  “你起来吧,世子爷说的原本就没错,你既跟着我进了这门子,便也是世子爷的人,以后好好服侍他便好。”又调派了丫环去侍候她,将她放在自己的小跨院里,就怕她肚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哪知道才入了秋,婆婆便病倒了,也不知为何起了一嘴的燎泡,她这里早晨才服侍完了婆婆,回了院里丫环便来报,“莺儿姑娘见红了……”

  这才八个多月,还未足月,难道竟要生不成?

  闫幼梅立刻派人往南平郡主房里送信,她自己衣裳都没换就往小跨院跑,过去便听得莺儿疼的呻吟,侍候的婆子也是生过孩子的,还道:”若是真要生,怕是还早呢,这还是头胎呢。“丫环去请早就养在府里的接生嬷嬷,南平郡主已经被福嬷嬷扶着过来了,面色腊huáng,进来劈头便问:”你是怎么照顾她的?竟然八个月就发动起来了。这可是世子的第一个孩子……“闫幼梅在闺中之时几曾管过生产的事qíng。虽然嫂嫂生过孩子,但她作为未嫁女,听到嫂子生孩子只有在自己房里待着,又不能跑产房里去帮忙。自己又不曾生育过,听得莺儿扯破了嗓子没命的叫,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怎么生孩子竟然这样吓人吗?

  她腿脚发软,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莺儿生了一天一夜,好容易孩子落了地,大人也是出气多入气少,接生嬷嬷才说一句:”是个哥儿!“后半句还未吐出来,嘴快的丫环已经跑外面去邀功:”主子,是个哥儿……“然后门帘子又被掀起,接生嬷嬷一脸尴尬,声音极低:”是个死胎!“南平郡主听得这句话,目眦yù裂 ,劈手就给了那丫环一个嘴巴子,却是用足了力气的,只打的那丫环嘴角带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孩子她后来瞧过了,满身青紫,叫了太医过来瞧,说是在娘胎里耽搁太久,窒息而死。

  闫幼梅胆战心惊瞧着那满身青紫的孩子,差点吐了。她哪里见过这等骇人的事qíng,都是自小养在深闺娇宠大的女儿,连厨房里jī鸭宰杀的场面都不曾见过的,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房里的血水一盆盆往外端,莺儿最后还是没保住命,母子俩个齐齐送了命。

  闫幼梅一下病倒了,做梦闭上眼睛就瞧见莺儿血淋淋站在她面前,怀里抱着人青青紫紫的孩子,向她低低的哭诉:”姑娘,奴婢不愿意啊……“莺儿从小陪着她长大,xing子温顺,原来都说好的,等她在侯府扎稳了脚根,就给她择个小女婿嫁出去,让她也去做个正头夫妻,qiáng如一辈子服侍别人,给人做小,还伤了主仆qíng份。

  宁景世回来之后,听得莺儿落胎难产,母子俩都没保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倒好似这孩子竟与他无关一般。

  倒是闫幼梅病着,他还知道问一句的,”怎的就忽然病了起来?“回头便往姚姨娘房里去了。

  南平郡主原本病着,原以为能得着个孙儿,一口气提上来,结果却落了个空,病倒更重了几分。人在病中就易生疑,她原本也不是什么宽宏的xing子,这时候听得儿媳妇竟也病了,便忍不住念叨:”这事难道竟是她做下的?不然莺儿好好的何至于就落了胎,连孩子都没保住?“福嬷嬷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道:”我瞧着世子夫人不是这样人。主子心里存了这么个影子,将来婆媳面对面,万一露出来,若少夫人没做什么,主子这般想,她岂不伤心?“南平郡主哪里管闫幼梅如何作想,在枕上叹一回,又骂一声宁谦,只道他在外面作孽,让她竟然连个孙儿都没保住,也不知道此刻他陪着哪个粉头乐呵,哭一回伤感一回,身边也只福嬷嬷陪着,闺女远嫁,丈夫在外面流连花丛,儿子竟也不到跟前来问侯一声,心里万般滋味,竟然无从说起,也唯有福嬷嬷不离不弃的侍候着。

  偌大侯府,竟然连个真心实意关心她的,都寻不出第二个来。

  十月头上,幽州再传战报,辽帝耶律璟御驾亲征,与其弟耶律德光联手,大齐连失六州,边关告急。

  南平郡主听到这消息,病立刻好了大半,不但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还亲自往晋王府里走了一趟,结果晋王尚在宫中商量军qíng,未曾回来。

  宫中的战报,要比南平郡主得到的消息详尽的多。

  辽国倾举国之力四十万大军,直bī燕云十六州。而大齐在燕云十六州的军力也只有十五万之众,还被分散在各关口,州府驻守。

  到了十月中,未经圣人许可,燕王派兵将燕王妃与世子送往长安城,准备与辽帝决一死战。燕王妃还在半道上,幽州便失陷了,燕王带着手下将士转战他州,定远将军夏景行失陷辽国军营。

  圣人得到消息,震怒不已,在朝上大发雷霆,就连太子这次也暗悔燕王制敌不力,拖累了他,倒不该早早将他延揽旗下。

  朝中一面倒的开始对燕王进行抨击,就连燕王妃的娘家父亲都不敢替燕王说话,原还指望着太子替燕王说几句公道话,哪知道太子这时候倒袖起手来,半点不肯援手。

  晋王回府之后,便让人唤了南平郡主过府,”这下你可将心放到肚里去吧,那小子失落辽营。上次他砍了辽国皇后的胞兄萧成龙,落到辽帝手里还能有个好啊?!“女儿的心事,晋王一向深知。

  南平郡主立时觉得自己jīng神大好,还要追问:”父王说的可是真的?那小畜生真个陷入敌营回不来了?!“”自然是真的!难道父王还会骗你不成!“

  心腹大患既除,南平郡主想到远在洛阳的小崽子,还跟晋王道:”父王,那小畜生竟然已经生了个儿子,父王不如想了法子,bī的他家破人亡,或将那小崽子卖身为奴,或让他沿街成乞,总归女儿不想看到那小崽子过上好日子!“晋王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回头就给河南知府崔连浩写信,只道是定远将军已经投敌叛国,只上面不曾传出消息来,怕动摇民心,让他想办法弄散了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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