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恐怕是把人跟丢了。”赵沨接着给出了推测,“京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御林军不可能着装官服就去贸然抓人。想来应该是一人跟着,其他人去换便装。既然这次传来的消息是没抓住人,那定然是跟随的人已经被那女贼甩开了。”
“不是还有出城的时机吗?就算在城外等待,危险有所降低。那师兄你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她出城啊。”圣旨和令牌不出三天就会到达丹杨城,领旨救灾刻不容缓,时间耽误不起。温言还是倾向于让御林军负责那女贼的抓捕。
“京城外墙外不准兴修土木,也不许种植林木。视野开阔,没有可以遮蔽躲藏的地方,那女贼施展轻功更是毫无阻碍了,御林军中恐怕寻不到一个能追上她的人,从他处调配高手怕是也来不及了。”本就只用带上几日的干粮衣物,行李很少,赵沨倒是一下子就收拾好了。
“那师兄怎么知道这女贼这几日就会出城?”温言还是不大理解这个安排。
赵沨拎起行李,回道:“我也只是去碰碰运气。江湖中人向来自由浪荡,通行证被人握在手中的滋味不大好。倒像是入了个瓮,随时可能有人在瓮口等着自己。我料想若是无事的话,她应该会尽早离开京城,哪怕过不久再次进京。所以我要赶紧赶去京城,别失了机会。”
“原来这样,”温言听着也明白了,还是问道:“那若是等不到呢?”
“三日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会赶回到丹杨城,届时我们一起前往粤州府,奉旨调粮。”
“好。”
言至于此,温言也不再多说,只目送赵沨离开,自己留下独自等待旨令。
第6章 第六章
暮色时分,赵沨赶到了京城,远远望着城门边的人进进出出。夜色渐浓,直到关闭城门的号角响起,也没有等到想要等待的人。
果然,运气没法那么好啊。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心里却隐隐还是有点失落。
四月天,夜里还带着一些凉意,不过倒也不是太冷。
赵沨骑着马,原本是想去临近的村落住宿一宿的,不过想着来回还要花费一些时间,加上夜里不太凉,临时改了主意。于是就近寻了一株高木,系好马绳,脚步轻踏一下,人便稳稳地落于树枝之上了。
侧倚树干,交叠双腿,就着这个姿势闭目休息了。
虽然是皇子,但赵沨从小进入深山习武,没有王公贵族的娇气,风餐露宿倒也习惯了。
夜越深了,今夜无月,星光也很稀疏,周围一片黑寂。极目远眺,隐隐能望到远方有片跳动的火光,那个方向就是洛京。彻夜笙歌,灯火不息。
那是自己的故乡,不过自己倒没怎么体验过那里的繁华与热闹。赵沨望着洛京,弹指打落了两片树叶。
夜色浓黑,看不起手中树叶的具体模样,不过这并不影响把它们拿来吹奏曲子。
悠扬的叶笛声响起,给黑夜带来了一丝人气。
这首曲子是洛京的童谣,是小时候母妃唱来哄自己睡觉的。后来,自己缠着哥哥学了怎么用叶子吹奏它。
一首曲子,牵系着心中最至亲的两个人,寄托着深深的情思。
……
不知是怎么入的睡,早晨被飞鸟吵醒的时候,天际已经放出了亮光。洛京的轮廓在薄雾下印透出来。赵沨起身赶往城门。
不一会儿,就见着打着呵欠的守城士兵按时开启了城门。
赵沨心里没谱是否能等到朝浥,更不指望朝浥能一大早赶着城门初开就离城,因而也不着急,悠闲地拿出鲜草,给马儿喂食。
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接受完检查出了城门,就从纸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笼包,美滋滋地咬了起来。
那人就是朝浥。
其实朝浥的心情远没有面上那么轻松,她这次进京是来等候师父的。师父从小把她抚养长大,教了她一身所有的本事。可是师父脑子有伤,时常神神颠颠的,伴着年龄增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一旦病情发作,人就跑得消失无踪了。但不知为什么,师父时常恢复清醒之后,就会想着前往洛京。原本每年的这几天,师父的神志都会清醒些,因而朝浥也总会在这个时候进京。可惜这两年,连这几天也守不到师父了。
但师父的病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焦心也无济于事。故而,还是美食不可辜负啊。这样想来,朝浥又大大地咬了一口包子。
周围的气流不对,似乎有什么正在飞速靠近,来不及咽下包子,朝浥本能地想运功脱逃。
但还是太晚了,两只手指飞快地在她身上点了两下。朝浥定在了原地。
“姑娘,好久不见啊。”定住了朝浥的穴道,赵沨冷眸笑了笑,冲朝浥打了个招呼。
却只看见眼前之人面色逐渐红涨,表情扭曲。没多作细思,赵沨赶紧出手解开了朝浥的穴道。
“咳咳咳……”朝浥俯身就咳了起来。
很快,咳出了一小块包子。
“呵呵。”赵沨没想到竟是发生了这种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为了防止朝浥脱逃,手还是及时抓住了朝浥。
朝浥看清了来人,见对方神情并不凶煞,加上自己又被抓着无法脱逃,倒也淡定了。不慌不忙地用空着的手给自己取了水壶,开壶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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