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裙子里兜着的丁香花,他笑着问:“这是给我的吗?”
伊娜这才记起她刚摘下的花儿,垂下头来,说道:“嗯,这些全是给你的。”
协加拿出手帕,展开,小心翼翼地把丁香花放进手帕里,包好,掖在怀里。
“我们走走。”说着,拉着伊娜的袖子向林中走去。我跟在他们的身前身后。
“雪影听话吗?”协加终于看到走在前面的我,问道。
“它很乖,幸好有它陪我。”伊娜小声地说。
“这些天你在做什么?”协加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伊娜眼睛看着旁边的花树。
协加笑了笑,笑得很有深意,“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伊娜不解地问。
“我给你念首诗,可好?”协加笑着说。
伊娜看着他,点点头。
协加念道: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伊娜听明白了一些,不过还是瞅着他,他明白伊娜要他解诗。
“听好了。本来不会相思,才知道什么是相思,便病染相思。身体如浮云在空中飘荡;随风飞舞的柳絮便如我的心思;我的呼吸似断还续,有若纤细的游丝。自己彷如一缕余香凝留此地,却只想知道记挂的那个人现今身在何处。病症来的时候是几时?是灯烛昏昏暗暗之时,是月色朦朦胧胧之际。』说完之后,协加似笑非笑地看她,眼里却全是笑意。
听得很明白,伊娜鼓着腮帮子,睨着他,问道:“你笑我?”
“不敢,不敢,我笑的是我自己。”协加连忙说道。
“你就是在笑我。”伊娜举手要打他。
协加让她打了一下,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拥住了她。他们应该没试过这样的亲近,伊娜的身体在轻轻地发抖,协加也只是轻柔地搂住她,生怕惊吓了她。
她闭着眼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我不许你笑我。”怀里的那个人说。
“好的,我不笑你。”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你还在笑。”她捶着他的胸膛,表示不满。
“不笑,不笑了。”他笑着说。
紫丁香树下,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他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也把我遗忘了。依我这些天的观察,这首词说的完全就是伊娜的情形,她的病症就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说道:“有人来向我爹提亲了。”
协加一惊,“你说真的?”
“嗯,那是以前在村子里住过的一户人家,我爹没答应。我为什么要骗你?”
协加安抚地紧了紧搂住她的双臂,说道:“我回去跟我娘说,让她找人向你家提亲。”
“嗯,我等你。”伏在他的怀里,很安心。
他们情意绵绵,谁也不理我?我只好在他们脚下绕圈圈。
晴朗的天空下,帝熙宫升起了绣着雀鸟图案的蓝色道幡,这是用来昭告信众,第一护法神使将会登坛讲道。法教是纳拉王国的国教,无论是王室贵冑,还是平民百姓,都是法教的教徒。当中的虔诚者一般都不愿意错过听道的机会。虽然这次不是法王讲道,但虔诚者还是蜂拥而至,挤满了帝熙宫的道场。
我也跟着协加和伊娜来到了道场。
从各人的言谈中,我收集了一些讯息:法王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登坛为信众讲道。帝熙宫公开宣称法王闭关修炼不见人,布道会都是由第一护法神使主持。由第一神使讲道,升的道幡是蓝底雀鸟幡。如果法王登坛,升的道幡则是紫底金麒麟幡,他们说这面道幡在十几年里从未升起过。依照协加和伊娜的年纪来看,他们从来就没见过法王,也从未听过法王讲道。
听信众说,即使是重要场合,这位法王都没露过脸,外国使节要参见,还是由护法神使接见。法王的法袍则放在宝座上,供众人参拜。
我记得,现代人的我在帝熙宫参观时曾经看过各世法王的生平介绍,这个十几年都没露过脸的法王应该是五世法王。他宾天之后,继承者是在十五年后才出现的,他的继承者当然就是六世法王。想到这,我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动,想不到我还有幸能见到六世法王,那个让我变了一刻花痴的神王。算算时间,他差不多要出现了。
神使已经开始讲道,协加和伊娜像众人一样,跪坐在地上,专心地听讲。相信是为了迁就众人的文化水平,神使讲的道理浅显易明,无非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等导人向善的理论。
布道会不设提问时间,神使约莫讲了一个时辰就完成了。信众再分别去大殿拜了神像就纷纷散去。下山的人很多,我们留待人流稀疏的时候才下山。
伊娜突然又提起了我的猫娘亲,“协加,不如我们趁现在帮雪影找找它娘。”
“如果找到它娘,你真的要把它留下吗?”协加问道。
伊娜用脸蹭了蹭我,没有回答,我知道她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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