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众人中年纪最大的,又最见多识广,郝韵的这点小心思,一眼就被他看了出来。他经历过方锦佩的算计,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褚末和方锦书的头上。
他这么突然一插话,郝韵便有些不好意思。方锦晖也看出了端倪,走到方锦书身旁坐下,笑道:“此情此景,不如我们来行个拈花令?”
“这个主意好。”方梓泉赞同。
郝韵讨了个没趣,兴趣缺缺地坐在那里,端详着她手上新涂的蔻丹。
方锦书看了郝韵一眼,道:“韵表姐,你今日没有约姚家六姑娘,是否觉着跟我们在一起很是无趣?你若是乏了,可以带着人先走,我们不会怪你的。”
她的心思,能再明显点吗?当着她的面,打褚末的主意,真当她是空气不成!
被方锦书点破她平时并不和方家兄妹一起,还毫不留情地要赶她走,郝韵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捏了捏手中丝帕,抬腿想走,又心头不甘。
正在尴尬之际,郝韵瞧见不远处有两名猎户,正扛着几串野兔经过。
“晖姐姐,不如我们来烤野兔吃,可好?”郝韵找到了别的事情,总算是转移了话题,心头松了一口气。
她跟着来,正是因为褚末。这个时候,她怎么舍得走?
既是来踏青,下人准备的就很是周全。炭炉、茶水、糕点等等都有,郝韵的这个提议算是很合时宜。
“烤野兔?”方梓泉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我还没试过,听上去很不错。”
“我在庄子里烤过,味道很是不错。”郝韵忙道:“泉表哥,你尝尝就知道了,这样烤出来的,跟在家里吃到的真不一样。”
☆、第五百四十四章 沉沦的心
其实,就这样简陋的环境,烤出来的野兔怎么会有大厨精心烹饪出来的味道好?觉得滋味不一般,那是因为心境不同罢了。自己亲手烤的,总是要觉得好吃一些。
对于郝韵这个提议,褚末也颇为意动。难得的大好春光,他并不想辜负了,想能亲手给方锦书烤野兔吃。
但在此时,他对郝韵的心思有了一些了解。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他,对这样的事情非常敏感。这个提议来自郝韵,方锦书之前都开口赶人了,他总不能上赶着去赞同。
在方锦书和郝韵之间,他十分清楚应该站在谁那一边。
“锦书,你觉得如何?”褚末征求着方锦书的意见。
听他这么温柔地对方锦书说话,郝韵只觉得心头泛酸。明明是她的提议,问方锦书做什么?
方锦书看了一眼众人,瞧见大家都一脸跃跃欲试,便笑道:“挺好的,我也想试试。”既是出来踏青,她何必要扫大家的兴致。郝韵别有心思又怎么样,总不能因为她一人,而搅合了这份春日美景。
烤野兔她只吃过一回,还是在邙山时,正巧碰见被淋成落汤鸡的权墨冼。想到那时她和芳菲在石头下避雨,瞧见权墨冼远远的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只烤得半熟是野兔,方锦书就觉得好笑。
“妹妹想起什么了?这样好笑。”方锦晖看着她问道。
方锦书弯了弯嘴角,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
两人说话间,巩文觉已经将猎户手中的野兔买下,让他们就地处理好。剥皮开膛的场面太过血腥,不适合被闺中少女看到。
下人们支起炭火,将野兔拿去溪边清洗干净,抹了盐在肚子里填了香料,端了上来。
方梓泉头一个拿起半只处理好的野兔,看着炭火却不知道该怎样着手去烤。巩文觉接了过来,串上一根树枝,道:“多翻转着烤,小心些别把树枝烤断了。”
烤野兔是个细致活,在场的也只有在外游学过的巩文觉有这样的经验。教了方梓泉,他又串了一只给方锦晖拿着。
看着他的动作,褚末也串了一只给方锦书拿着。方锦书道了谢接过,放在炭火上面的网上,慢慢烤着。
郝韵撇了撇嘴,让下人给她串了一只,在炭火边上坐着烤。看着褚末如此照顾方锦书,这让她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原以为,褚末和方锦书的亲事,不过是两家联姻罢了。没想到,褚末是真心地将方锦书放在心上。
几人都是姑娘少爷,烤野兔只是为了一时兴起,觉得好玩。
不过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野兔被烤出金黄的色泽,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闻着这味道,众人都垂涎欲滴。
褚末笑道:“我听母亲说过,烤这等野味,在最后快熟的时候,再刷上一层蜂蜜,味道会更好。”
“真的吗?”郝韵答话道:“只是可惜,这会去哪里寻蜂蜜去。”
“我带了一罐槐花蜜来,这就让人拿去。”褚末既然说了,自然不会只是说来听听。这次他约了方家兄妹出来踏青,给方锦书准备的礼物就是这槐花蜜。当然不止一罐,不过他不会告诉郝韵。
他的马就放在山脚下,只一刻钟功夫褚家的下人就拿了蜂蜜来。
褚末接过蜂蜜罐子,举步朝着正在烤野兔的众人走去。
为了踏青方便,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绣云纹的交领胡服,身姿修长。束在脑后的长发被春风轻轻拂起,眉目如画,端的是一名丰神如玉的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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