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韵看着他走来,浑然忘记了自己手上的烤兔,只觉得心跳如擂。直到褚末走得近了,她才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自己的面颊。
她这样的神情,褚末并非头一次见到。或者说,自打他懂事后,就见得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端坐在一侧,素手轻轻执着烤兔树枝的方锦书给吸引了过去。
她的眉眼是那样沉静,就好像对万事都胸有成竹。她的神情,散发出专注的自信光芒,不用言语,就能体会到她内心那种安宁的力量,那种温柔的坚持。
坐在那里,方锦书就好像一个发光体一般,深深吸引着褚末的目光。而周遭的众人,此刻统统沦为了陪衬,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着她,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比那公主还要自矜、尊贵。
这样的方锦书,让褚末的一颗心深深沉沦。
发现了他的视线,方锦书侧过脸看着他,浅浅一笑问道:“拿来了?”
不过是礼貌的微笑,褚末都发现自己差点迷失在这样的笑容里,胡乱点了点头,道:“拿来了。”
褚家的方子果然不错,刷上一层蜂蜜后的野兔,光是色泽就能令人食指大动,味道更是鲜甜诱人。
少年少女们吃着亲手烤的野兔,热闹的说说笑笑,为这赏心悦目的美景中,注入了勃勃生机。
云彩在天边缓缓变幻着形状,太阳悄悄地改变着行走的轨迹,将人们在地上的影子逐渐拉长。再美好的相聚,总也有别离的时候,这次踏青也到了尾声。
看着下人们收拾着用具,褚末站在方锦书身前,道:“锦书,烤野兔用的槐花蜜我还多拿了几罐来,你带回去冲水喝,母亲说能安神。”
方锦书点头应了,道:“谢过末哥哥。”
两人相对而立,一双璧人如画一般美好,直看得郝韵心头火起。
郝家和褚家的往来不多,对于褚末,郝韵往日里只是远远看着,暗暗倾慕。这还是头一回,离他如此之近。看着他的容颜,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温柔,郝韵才发现自己对他不止是暗恋那么简单。
看了一眼脚边还没有收拾完才炭火,一口浊气冲上郝韵的心头,使得她恶向胆边生,口中说道:“我来帮忙把树枝给收一下。”
她这样娇贵的千金小姐,这些下人谁敢让她动手。但还不待下人们反应,郝韵便拿起一根树枝,挑起一块烧得正红的炭火,直冲向方锦书飞去。
郝韵“啊!”的一声惊叫,佯装失手。
☆、第五百四十五章 用心险恶
“小心!”正在跟巩文觉话别的方锦晖,眼角余光瞄到了这等变故,忙惊叫提醒。
但那炭火速度很快,离方锦书又近,须臾之间就到了她的身边。方锦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前却有一个人影一晃,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只见到褚末一声闷哼,朝着她踉跄了一步。吃痛之下,他俊秀的眉头微微皱起,两手虚扶,却始终没有抓住方锦书来稳定身子。
就算在这个时候,褚末仍是怕唐突了方锦书。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郝韵一声惊叫,她这次的声音中透着懊悔与仓皇,却不是假装的了。她只是想要用炭火烫伤方锦书,没想过却害得褚末受伤。
“你怎样了?快来人,扶末哥哥坐下。”褚末既是为了她受伤,方锦书怎能不动容。
郝韵放下手中的树枝,急得差点哭出来,恶狠狠地剜了方锦书一眼。都是她!要不是为了她,褚末怎么会受伤?
嫉妒使人丑陋,这个时候的她,哪里还有那个俏丽少女的模样?
方锦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韵表姐,你做了什么,自己心头难道没数吗?”郝韵用心险恶,这会又来装什么无辜!
巩文觉几步抢了过来,扶着褚末慢慢坐下,问道:“怎样了,伤到何处。”
褚末咬牙忍着疼痛,道:“左边后腿处。”
那块炭火原本是冲着方锦书来的,要是砸实了,方锦书的腿定然会被伤着。而褚末穿着胡服,裤腿扎在高筒云靴之中,炭火砸在他的左腿上,将他的裤子燎出了一个破洞,烧灼了里面的肌肤。
“拿酒来。”有着游学经验的巩文觉知道,酒能够促使伤口愈合,防止溃烂。方梓泉点点头,快速找了一瓶酒递给巩文觉。
“你忍着点。”巩文觉看着褚末,沉声道。
伤口不算太大,炭火砸在他的左腿上之后,就滚落到了草地上。但这样的灼烧痛楚,褚末还头一次领受,这会抿着唇忍着点点头。
“末哥哥,要是痛你尽管喊出来。”方锦书轻声道。
有她这句话,褚末只觉受伤也万般值得了。心头又一阵后怕,幸好是自己替她伤了。这样的痛,他不愿她来经受。
巩文觉拿来剪子,将褚末后腿处的裤子剪开,手持酒囊,将白酒准确地倒在他的伤口处,替他清洗。
“嘶……”褚末直痛得面色发白,额角处冒出冷汗。清洗完毕,巩文觉拿出随身带着的方帕,替他包扎好。
“回了城,还是得再找大夫上药才是。”方锦书吩咐褚家下人:“去找一顶轿子来,伺候着去医馆裹伤。再来个人,回去通禀了褚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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