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沉冤得雪,我也想赶紧摆脱你!”
他一番苦求,又是讲理又是哀求,可在旁边始终只是空气而已。
权墨冼耐心等着,众人看着这场热闹,从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如今几乎都认为是陈三一个人精神错乱。
只除了,那名中年男人。
陈三一直哀求着,周围的喧嚣声却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奚落于他。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是一场闹剧时,空气突然一静。
☆、第八百一十五章 带路
只见紧挨着陈三旁边的空地上,缓缓出现两个凹印,逐渐成型。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跪在地上留下的双膝印迹。
这里不比得在州府大堂里,是用上好的青砖铺就。
用来充作公堂的地面,是在菜市口当中的一块空地。经过清理后,仍然有浮土残留,土质本身也不够坚硬。
地面上新显露出来的痕迹,虽然不深,看在众人眼中,却是那么明显。
围观的百姓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往后倒退了一步。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那痕迹的前面,约莫两尺开外的地方,一滴刺目的鲜血缓缓晕染开来,形成一个铜钱大小的血痕。
而那四周,除了陈三,就只有空气。
别提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吓得不敢出声,就连拄着水火棍的衙役,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众人也感到了嗖嗖寒意。
人群中那名中年男子的面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之前镇定的神色消失无踪,放在两侧的手不自然的蜷缩着。
难道,这世上真有不散的冤魂?
所有人中,只有陈三一人欣喜若狂,他胡乱抹了一把面上的泪,叫道:“大人!大人!”
“您看见了吗?草民没有说谎,他就在那里!”
权墨冼看着那滴血痕,从官椅上起身,走到堂前。海峰上前一步,伸手拦着他道:“公子请小心。”
那可是冤魂厉鬼,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权墨冼挡开他的手,道:“当官要为民做主。他就算是鬼,也是我们高芒的鬼,既然有冤情,本官就有义务替他昭雪。”
海峰退到一边,众人面上露出钦佩的神色。
当众人都在往后退的时候,他却独自向前。
一身正气。
权墨冼踱到血痕跟前,沉声道:“我来问你,你姓甚名谁,有何冤屈?”
陈三忙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给那冤鬼听。
然后侧耳凝神听了半晌,才懊恼道:“大人,草民听不见他的话。他很着急,但草民也看不懂他的口型。”
“毕竟阴阳相隔。”权墨冼叹了一口气。
围观的众人都悬着一颗心,等待着事情的进展,看看这位年轻的刑部郎中,该如何破这个前所未有的鬼案。
权墨冼在原地走了几步,道:“陈三,你跟他说,让他带路去当日被害之地。”
陈三连连点头,给那鬼魂说了,接着喜道:“大人,他点头了!”
“好,你们带路。”
权墨冼吩咐衙役当先开道,陈三从地上爬起来,走在前面带路,他紧随其后。
海峰将公案上的两个官印仔细收好放在怀里,安排了几人留下来看着这里设好的公堂。
今日的亳州城,注定是奇事不断,数眼前的景象最为神奇。
一个破衣烂衫的草民走在最前面,两侧是衙役捕快护送。后面跟着一名五品京官,最后面还有一大帮百姓跟随。
浩浩荡荡一群人,在城里走着。
陈三走的路线有些奇怪,先是来到了城门口处。当众人都以为他要出城时,他却返回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大人,草民觉得,他是在重新走当年进城的那条路。”
权墨冼点点头,道:“如此看来,他定然不是亳州百姓,而是路过此地。否则,夏知府那里,一早就接到了人口失踪的报案。”
他如此推论,身后跟着的人深以为然。
本地的人都登记了户籍,也有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那么个大活人失踪,怎么可能不引起任何波澜?
一定是外地人。
陈三走的一会快一会慢,在一个早点摊子处还停留了一会儿。就好像一个刚刚进城的人,因不熟悉路,一边打听一边前行。
随着陈三的不断前行,那名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挥了挥手,一名精壮男子从他身边离开,消失在两侧的屋宇之中。
入了城,陈三在绕了两个弯之后,坚定了目标,一路朝着城西而去。
“大人,这好像是当初我们戏班子去唱堂会的那条路。”陈三对权墨冼禀道。
权墨冼目光一凝,道:“你继续。”
两人正要继续往前,突然,海峰喝道:“什么人?!”
他“唰”地一声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只听得“叮”地一声,击落了一支奔着陈三呼啸而来的弩箭。那支弩箭的劲道极大,打得海峰手中宝剑不断嗡嗡作响,颤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惊呆在当场。
这是谁?
如此胆大包天!
“在那里!”海峰指着东面的一处屋顶道。那里,有一名人影飞也似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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