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知晓自己死到临头了,薛楹心中有千般恨万般怒,再无任何顾忌,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
她血红的眸子死死盯住沈初寒,嘴角一抹诡谲的冷笑,“你还真是宝贝宋清欢啊。如果我今日杀了她,你下半辈子,会不会痛不欲生呢?!真是可惜,见不到你入魔的样子。”
宋清欢冷冷盯着她,心头划过一丝冷笑。
事实上,沈初寒入魔的样子,薛楹上辈子已经见识过了。那日自己从城墙下跳下来之后,沈初寒彻底疯魔,屠了整座临都城,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薛楹,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难。
沈初寒眼中覆上霜寒之色,周身气息愈冷。
仿佛没有感觉到沈初寒越发阴冷的目光,薛楹自嘲地一笑,眼中划过一丝懊恼,“若不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本想等到她们失去戒备再靠近些时才下手。那样,就算伤不到宋清欢,也能一举杀掉萧菱伊那个贱人。”
听了她这话,宋清欢终于明白过来。
薛楹之所以会躲在树上,果然是想趁她们不备来个偷袭。她大概也知道慕白和沈初寒手下隐卫武功高强,薛府那些死士不一定打得过她们,所以才事先埋伏在不远处的树上。
如果黑衣人当真被全数消灭,自己和慕白她们都不会想到树上还有人,定会放松警惕。到时,等她们经过树下之时,薛楹再偷偷瞄准她和萧菱伊,命中率确实要高得多。
她或许也知道,沈初寒武功高强,自己根本从他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所以才会把目标瞄准自己和萧菱伊——沈初寒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有的时候,要想让一个人痛苦,最残忍的方法并不是死亡。
不过,薛楹没想到的是,沈初寒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赶来。对她而言,一旦沈初寒和援兵赶到,她的偷袭计划就不可能成功了,所以才匆匆忙忙之下出手。
说完这话,薛楹突然眸光一狠,张嘴就朝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
不过,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一直密切盯着她的玄影。只见慕白身形一动,听得“咔擦”一声,薛楹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
薛楹苍白的脸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却因下巴被卸,而没办法发声,只面色愈加惨白。
宋清欢看向沈初寒,“阿殊,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沈初寒手下滑,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中带了带,语气却依旧森冷如霜。
“慕白,废了她手筋脚筋,然后把她做成人彘,扔到野外自生自灭。”
薛楹的目光一抖,眼中升起无边无际的恐惧。她久居深宫,怎不知人彘是什么?
她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又惊又惧地死死盯住沈初寒,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汗水全数打湿。
慕白闻言一凛,忙沉声答了,“是,公子。”
沈初寒便不再看地上拼命想要挣扎的薛楹,揽着宋清欢转了身,“阿绾,走吧,去看看母后。”
宋清欢心知沈初寒现在心情不大好,乖觉地点头应了,随着他往萧菱伊所在处行去。
刚走几步,身后,慕白手起剑落,对着薛楹双手的手筋处一挑。
薛楹脸颊上的肌肉一抖,脸色顿时惨白如纸,顷刻间汗流如瀑。然而,不待她的痛意缓和些许,慕白的剑又落了下来,这一次,他尖锐的的剑尖落在了她脚筋处。
眼前一黑,薛楹彻底痛晕了过去。
沈初寒揽着宋清欢朝前走去,明明不过十来步的路途,沈初寒却走得很慢,宋清欢都能感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郁之气。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在心底默默叹口气,手轻轻抚上腹部,脑中开始思量起各种让沈初寒消气的法子来。
不想,因着她手往腹部这么一放,沈初寒脸色却蓦地一沉,紧张的眸光看来,“阿绾,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清欢一怔,下意识抬了头,却正撞入沈初寒深邃如海的眸中,此时他的眸子里虽然仍有气恼,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担忧。
她回过神来,甜甜一笑,亲昵地挽上沈初寒的胳膊,“我没事,宝宝也没事。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这“不过”两字,沈初寒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宝宝告诉我,如果爹爹再不原谅娘,他马上就会有事了。”
听到她这俏皮而撒娇的话语,沈初寒沉郁的脸色就有些绷不住了。
是的,他现在很气,气得忍不住想要杀人,可为了不吓到宋清欢,他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得到隐卫来报时,他正在御书房中批改着奏章,听到消息,浑身顿时冰冷如雪。那一刻,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宋清欢红衣翩跹从城墙下跳下的那一幕,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来不及多想,他快马加鞭就往城郊墟余山赶,一路上,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宋清欢真的有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眼见着快到墟余山了,他终于在前方瞧见了许多打斗的人影,放目一瞧,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黑衣人中的宋清欢,纤细的身姿,手中一条天蚕软鞭,虽瞧不真切,但似乎没有受伤。
刚舒一口气,目光便瞧见空中银光一闪,有一支箭矢飞快地破空朝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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