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明知赶不上,还是差一点就要奋不顾身地冲过去。
好在宋清欢似乎发现了有人偷袭,很快轻巧地躲了开来,又命慕白赶过来查看情况。
终于,他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缓缓落下。只是很快,怒气席卷而来。
一勒缰绳,止住坐骑,他纵身往树上飞去。
不管是谁藏在树中,他都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果然,一跃上树枝,便见到了藏在枝叶之中的黑色衣角一枚,没有任何犹豫,他拔出若水剑猛地一刺。
显然,那人方才从树上瞧见了纵马而来的他,只是大概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慌慌张张一躲,脚下踩空,身子半悬在空中,容颜彻底暴露在沈初寒眼前。
认出了薛楹那张脸,沈初寒心中怒气更甚,刚准备再度挥剑刺去,却突然想到什么,招式一缓,掌风已经挥了过去。
一剑结果了她实在太便宜她了,敢对宋清欢下手,他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阿殊。”见沈初寒眸光沉郁,宋清欢吃不准他心里怎么想的,只得娇娇又唤了声。
沈初寒回了神,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死死锢住。
耳旁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现在就先饶了你,等回去再找你算账,便是拿宝宝求情也没有用。”
听到他佯怒的话语,宋清欢不由一喜,知道沈初寒气已经消了些许,虽然她心中也是委屈,却也不敢辩驳,忙点点头道,“我知道错了,回去任由你处罚。”
听到“任由你处罚”四个字,沈初寒眸色蓦地幽深下来,唇瓣在她耳垂处胡乱一啃,到底惦记着前头还有不少人在,松开了她。
宋清欢耳根微红,跟着沈初寒走到了萧菱伊和君熙等人面前。
“母后,您没事吧?”沈初寒上下打量了萧菱伊几眼,还是不放心地开了口。
萧菱伊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尚算镇定,“我没事,多亏了欢儿熙儿还有云歌慕白他们,你不用担心。”
沈初寒难得笑笑,“母后没事就好。”又看向君熙,“熙儿呢?”
熙儿也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沈初寒点点头刚要开口,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哭腔和恐慌,“皇兄,皇兄救救我……”
沈初寒登时脸色一沉,阴鸷的眸光朝地上瞟去。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躺着君晚。她的身下已经流了许多血,脸上更是惨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她甚至能感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滴流失,就在她快要绝望之际,她的眼中有一道光骤然射入——
沈初寒来了。
那一刻,她突然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她不能死,她还没有让皇兄看到自己的好,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死了?皇兄神通广大,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
可是,皇兄从来了之后,却连一丝目光都没有给到自己。
她只得聚起全身的气力,无比虚弱地开了口,试图引起沈初寒的注意力。
沈初寒果然看了过来,可是,那眼中的神色,却不是君晚想看到的。
那双深沉如海的眸中,只有无边的厌弃和阴鸷,没有怜悯,没有悲痛,甚至,连吃惊都没有。
君晚心中骤然一痛。
这种痛意,甚至盖过了她胸口伤口处传来的痛意。
宋清欢倒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那一箭正中君晚的心口,她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眸光在她胸前的箭尾上一扫,眼中有恍然的神色。
皇后虽有武功在身,但到底距离较远,君晚的身子又动了些许,所以那箭头,并未正中心口,而是偏了一分。
饶是如此,君晚也活不下来了,甚至,只会感到更大的痛苦。
虽然沈初寒的目光让君晚感到十分难过,可是她仍旧死死盯住沈初寒,眼中蓄满了晶莹的泪珠。
因为,此时除了沈初寒,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很快,她看到沈初寒微微倾了身,幽深的眸光朝她望来。这一瞬,他的眸中只有自己,尽管只是她满身狼狈,甚至快要死去的模样,君晚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似乎,是沈初寒回临都之后第一次正视她。
可很快,她的幻梦就被沈初寒冷冽的声音打破。
她听到他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腊月的寒风,刮过她的脸颊,“你用哪只手推的母后?”
君晚身子一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怯怯抬了头,眼中蓄满了泪珠,犹自狡辩,“皇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却忽的看到沈初寒冷冷一挑眉头,“不说?”
君晚心跳一滞,呆呆地看着沈初寒,竟被他这样森寒阴冷的眸光给吓到,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很好。”
她听到沈初寒淡淡吐出两个字,下一刻,有一道银光如流水一般在眼前一闪,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是什么,肩膀处蓦地一痛。
再一次,那种刺骨的痛意从肩胛处排山倒海袭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也怎么都不肯相信,苍白的唇蠕动着,不敢扭头去看肩膀处。
宋清欢略略吃了一惊——
沈初寒方才那一剑,砍掉了君晚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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