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温润一笑,眼中有柔光闪过,“落落也还好?”
“嗯。”季流云应一声,“只是姑娘家的,难免玩心重,几次想要出山,师父都没同意。哦,偶尔也念叨了你一两回,不过只有一两回,没有再多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慕白紧张的声音,“公子,属下听到您房中有动静,您没事吧?”
沈初寒刚要说话,季流云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行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探出头去大声道,“慕白!”
慕白不妨,吓了一跳,定定神才看清面前之人,怔道,“季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季流云展颜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自然是找你家公子叙旧来了,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你接着回去睡吧。”
慕白望房中的沈初寒一眼,见他微微一颔首,遂放了心,行礼后告辞离去。
沈初寒掌上灯,房中顿时亮堂起来。
他收了玩闹之心,看向季流云,”这次准备呆多久?“
季流云也正经了些,“倒也没定。师父只是听说你最近连番被人刺杀,有些担心,所以叫我来看看,既然你没事,我们也就都放心了。正好我借此机会出来游历一番,等玩够了就回去。”
沈初寒瞭他一眼,“建安都玩这么久了,还未玩够?”
季流云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唇角翘了翘,“建安可是个好地方,美酒美景,还有美人儿。”
沈初寒神色未变,“嗯”一声,“你还想在这里找美人儿?就不怕回去落落找你算账?”
季流云神情一僵,忙否认,“你瞎说什么?”
沈初寒饶有兴味地翘了翘唇角,“我哪里瞎说了?是说你找了美人儿,还是说落落会找你麻烦?”
季流云清了清嗓子,装作底气十足的样子,“都。”
沈初寒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看得季流云一激灵,忙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在说你呢!”
沈初寒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季流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没想到我们冷得跟冰块似的沈相大人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沈初寒眸色微动,面上却只不显,抿了抿唇,声线清冷,“你怕是最近喝酒喝多了,醉糊涂了。”
见沈初寒这般回话,季流云心中愈发窃笑。原本还不敢肯定,不过瞧他这神态,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否则,以他这冰冷的性子,若当真没有此事,根本连理都不会理会。
——更何况,他并没有否认。
想到这里,得意地一笑,口中唤得亲昵,“烬之,我刚来建安时,听说这城中千盏阁的美酒乃一绝,便去了那处。你可知,我在楼里看到了谁?”烬之是沈初寒的表字,因他年少成名,位高权重,故知之者甚少。
沈初寒眉头一蹙,虽未答话,眼神却是不自觉朝他看去。
“我看到了你的隐卫。”他起身走到高几前,伸手给自己另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方才继续往下说,“在跟踪一个扮成男装的姑娘。”
“不过……”他撩眼看沈初寒一眼,“说是跟踪,不如说是保护来得更贴切。”笑意愈深,眼中闪烁着好奇之色。
“你沈相是什么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冷,又何曾对谁动过凡心?如今居然将自己贴身隐卫派去保护别的姑娘,你说你没有春心萌动,我会信吗?”
沈初寒身边的隐卫虽各个武功高强,以一敌十,但在季流云面前,自然还是不够用。更何况季流云与沈初寒相识多年,他身边的隐卫,当然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哪怕隐卫隐藏得再好,还是被季流云给发觉了。
听到这话,沈初寒面上神情几不可见地僵了僵。
他没想到季流云居然这么精,一眼就认出了藏在暗处的隐卫。那日宋清欢去千盏阁的事他自然知道,也知道她是去见苏镜辞的,若不是苏镜辞很快便离开了聿国,他必然饶不了那苏三。
眼下既然被发觉,他也没打算否认。
清冷看他一眼,“那样怎样?”
季流云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瞪大眼睛望着沈初寒,伸手一指,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这是承认了?”
“师父不是一直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了,我很快便会带他徒媳回去见他。”沈初寒神色未变,语气带了几分笃定,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季流云更加诧异了,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拢。半晌,才似想起什么似的,“烬之,你可知……那姑娘的身份?”
那日在千盏阁发现了沈初寒的隐卫,他便暗中调查了那姑娘的身份,却没想到那姑娘竟是聿国排行第七的舞阳帝姬,不免诧异,这才想探探沈初寒的口风,也没料到他竟这么容易便承认了。
沈初寒撩眼看他一眼,轻笑一声,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愚蠢,“我的女人,我怎会不知?”
“我的女人”四字一出,季流云彻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是没见过沈初寒张狂的一面,可如今这张狂,却是因为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若回去说给师父和落落听,他们铁定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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