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地发生了。
季流云心中偷笑,看来——自己这一趟出来得真是值了。
他“啧啧”一声,“真想知道这位舞阳帝姬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能入你的眼。改日一定要认识认识才好。”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离她远点。”沈初寒瞥他一眼,声音凉淡,眼中却带了不容拒绝的霸气。
“哟,这么小气?”季流云越发来了兴致,站起来盯着他看了一瞬,忽而笑开来,眼角眉梢荡漾着看好戏的戏谑,“烬之,你该不会是怕我魅力太大,把美人儿的心给拐跑了吧?”
沈初寒斜眼瞟他一眼,“你尽管试试。”
季流云抖了抖身子,“罢罢,我还是算了。”
得了这么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季流云似乎十分兴奋,又往软榻上一坐,兴致勃勃地看着沈初寒,“烬之,你如今可是凉国的丞相,聿国刚嫁了个帝姬到凉国,你又看上这舞阳帝姬,莫不成,你想做那凉帝的小舅子?”
“我与阿绾相识在先。”沈初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阿绾?
季流云一怔,继而反应过来,看着沈初寒的目光简直像要把他刺穿,“你连人家姑娘的乳名都晓得了?你才来建安多久?”
这话中狂傲不言而喻,简直压根没把凉帝放在眼中。
沈初寒却只笑而不答,然提到宋清欢,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季流云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一转,笑嘻嘻道,“不过,你对人家姑娘情根深重,她对你呢?上次她去千盏阁见的人,似乎不是烬之你吧?”
他这话音一落,就见沈初寒脸色一寒,将手一伸,取过一旁的若水剑就朝季流云刺去。
季流云忙在软榻上打了个滚,慌慌张张避过沈初寒的剑锋,看向他连连抱怨,“哎!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剑啊?!这性子是越来越不可爱了,难怪人家姑娘没看上你!”
沈初寒神情一冷,手腕一翻,持剑作势又要刺去。
季流云忙认输,“好好好,我多嘴我多嘴,你快把剑收起来行不?谁不知道你这流云剑削铁如泥,别老拿出来吓唬人。”
沈初寒这才收了手,看他一眼,“天都快亮了,你还不走?这里还没你睡觉的位置。”
“呸。”季流云瞪他一眼,有心气他,故意贫嘴道,“谁要跟你睡觉了?”
沈初寒懒理,负手朝里间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凉国啊?”身后传来季流云拔高的嗓音。
沈初寒脚步微顿,转身淡淡道,“在你之后。”
季流云白他一眼,“你还真跟我杠上了?”
沈初寒勾唇一笑,一脸无辜,“子舒,我记得……是你先来找的我罢?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还有理了?”
季流云表字子舒,他二人虽为师兄弟,但年纪相仿,平日都是以各自的字互称。
知道自己嘴上功夫也说不过沈初寒,季流云只得认怂,起身朝前几步,想起正事,敛了面上玩笑的神情,“听说,前些日子刺杀你的人……是无痕宫的人?”
沈初寒凉凉瞥他一眼,眼中有墨色深浓,似乎在思索他是从哪得知的消息。
季流云笑笑,主动坦白,“之前闲来无事,跟踪了你那些隐卫。”
见沈初寒脸一黑,忙岔开话题,“我……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你这个人,出了事就喜欢一个人扛。我若问你,你定然不会告诉我实情,这才用了点非常手段。”
脸上虽还有几分嬉皮笑脸,眼中却是一片诚挚。
沈初寒抿了抿唇,没有再反驳他的话。
季流云叹一口气,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也渐渐严肃下来,“烬之,你我心里都清楚,你选的这条路,实在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沈初寒幽幽地抬了眸,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良久,才淡淡吐出几字,“我不后悔。”
季流云眼中的忧色更重,只是看了看沈初寒坚毅的侧颜,心底的担心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只道,“无痕宫是个什么组织,想来你比我更清楚。他们是江湖上顶尖的杀手组织,行踪诡异,向来只认钱不认人。不管什么人想要杀你,一定是下了血本。我担心,这人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再等等。”沈初寒收回目光,看似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再等等?
季流云一愣,沈初寒这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可无痕宫拿钱办事,从不会泄露主顾的半点信息,所以要价才那么高。那么这幕后指使,沈初寒又是从何得知的?
想了想,心中有些不确定,狐疑地抬眸看向沈初寒问道,“你知道是谁想杀你了?”
沈初寒“嗯”一声,却未细说,只道,“这世上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不足挂齿。”似全然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见沈初寒如此成竹在胸的模样,季流云也微微定了心,“你心中有分寸便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初寒定定地看他一眼,眼中清冷退去,唇张了张,最终应了个“嗯”字,然眸底一闪而过的感激之色,还是清晰地倒映在季流云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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